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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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二章：始知天下有奇才

第二日，风吹船帆，发出猎猎之声，一支豪华船队从向麓城宿觉码头正式出发。这漫长的旅程，便在瓯江中荡开第一道浊波。周启观立于船尾，眼中是他此前认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向麓城。千年孤屿在他眼中，慢慢地变成一个小点，江心寺的钟声却随风破空而来，这是向麓百姓对于船队，对于他这向麓之子的祝福。

我要去，去绘下属于我的江山胜览！

江风呼号，巨帆昂扬！

大船缓缓驶出千年古港码头，随着八百里瓯江进入东海。

当海上朝阳升起的时候，周启观随着航船，已经进入了碧波万顷的东海之上。

此刻，师团的钦差大臣许成杰来到了甲板上。远远望去，见他亲自招募过来的年轻人已经早早起来，正对着朝阳练习他们家乡的南拳。

许大人颔首微笑，点了点头。他还是相信自己选人的眼光的。

元贞元年，元朝廷决定派使团前往南洋招抚，最大的招抚对象，便是真腊国。朝廷四处搜罗可前往南洋诸国的人才。使团首领许成杰在各处港口物色人选。就在向麓宿觉码头，听闻了此处有一混世奇人：周启观，自小被乡里称之为神童，四岁启蒙，六岁便能吟诗对对。只可惜越长大越喜欢打架斗殴，整日在宿觉码头，与海外来的各国客商厮混，屡次被恨铁不成钢的老父赶出家门，却毫不在意。无处可去，便与码头的船工、苦力同吃同住同干活儿，甘之若饴。

许成杰便找来周启观问话，几番话语下来，许成杰便打定主意：这便是他要找的人。许成杰亮出朝廷颁发之虎符、金牌，表明心迹；不想这周启观面对此等天恩，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许成杰知道周启观脾气，不气不恼，只是给周启观派了一项任务，先去向麓城物色一些货品：漆器、瓷器、茶叶、丝绸、书籍、文具。

周启观整日在码头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做起这些来自然得心应手。一番作为下来。周启观便与许成杰拉近了距离。在周启观的眼中，许成杰内敛，沉稳，言而有信；在许成杰眼中，周启观虽然点子和路子都有点花哨，但总是能够把事情做到最好。二人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往来之间，达成了默契。终于，周启观心悦诚服地接受了许大人的邀请，当上了让周家老父及整个家族引以为傲的御史随从！

那一日将货物装船之时，许成杰便邀请他一同清点欲运往南洋的货品，在周启观将所有货品清点确认后，天色已暗，忽然，一个卷轴滚了出来。许成杰掌灯跟周启观说：哦，这是一幅画作，上头吩咐说，还挺重要！你若有兴趣，就特许你打开看看吧！

周启观打开一看，是一幅名叫《维摩不二图》!

许大人说：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介武夫吧。实则我喜欢书画。特别是见到入眼的字画，我不管对方是否有名。只要画作好，我便收藏。你看这幅画作，应该是临摹之作，作者署名展羽，名不见经传，但是你看他摹的是金代画师马云卿的画作，绘维摩居士与文殊菩萨论说佛论道。画中人物衣纹笔法飘逸灵动，面容神情刻画入微，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精品佳作。

展羽！周启观心头一震。

他对许大人说：大人，您等等！便回船舱，取了震羽兄赠他的《江山胜览图》出来。

许大人目光如炬，紧紧盯住了画面！

只见画作之中，先是层层叠叠的远山，树木恣意生长着，拥着山间的茅屋、楼阁，一条明亮的溪流自云雾间流出，穿过崖间危桥、嶙峋山石。一片半山水田露了出来，农人于期间插秧劳作，飞鸟掠过空中，一派生机。一道横亘的险峻山岭过后，一条大江突然涌入画中，渔人在江上行舟张网。那位于江心的孤屿，石与树、塔与阁，精巧得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