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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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周启观惊呆了！

望着画面上那远洋大船行于海面，3个桅杆张起风帆，在码头上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周启观知道，那隐约可见树着4个桅杆的大船，正满载着包括象牙、陶瓷、料器(玻璃器具）等物品，从那个迷人的叫宿觉的码头缓缓驶出，驶向的远方叫高丽、日本、暹罗等地，乃至世界的尽头。。。。。。

但是周启观不知道，他和挚友的家乡，由于偏于东南一隅，远离中原，非兵家必争之地，历来成为不少艺人战乱时的避难地。那些汇聚了天南地北的杂耍、说唱等多种艺术表现手法，不久后在这里将诞生中国的百戏之祖——南戏。

看着呆立在画作前的周启观，王展羽浅笑一声：周兄远行，心有不舍。但不知拿什么作别，我别无长物，只会作画，也就好多时日少食少眠，为周兄赶制了这幅长卷。是希望你在异国他乡，见画如面，看看上面所绘家乡的江山景物，便不会忘根忘本，早日回来！

周启观不禁呆住：这赠我

王展羽又是一笑，真诚而热烈：是！

周启观望向他的挚友，顿觉羞愧，心中暗想：枉你整日与生意人打交道，满肚子虚情假意的送礼规矩。对自家兄弟，倒是心宽，临别了什么都没有准备。——边想着，边下意识地伸手掏向腰间的荷囊，指尖触到了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周启观想起来了，那一日他在宿觉码头的栈桥溜达，一个巨浪打来，将这枚铜钱推到了他的脚下。

周启观心中一动，将这铜钱掏了出来，放在掌心，笑着说：前日月夜，无风，我在这码头闲逛，突然就打来一个古怪大浪，那大浪化似乎作一只手掌，将这枚铜钱托到了我的跟前。。。。。。

王展羽听得笑出声：临别之际好好讲话，莫说些神怪之事诓我。

话虽如此，眼睛却忍不住还是望向那枚铜钱。这一望，却是满眼欣喜：

大观通宝

是！大观通宝！周启观一脸得意。

望着铜钱上的瘦金体，王展羽喃喃说道：这可是前朝徽宗皇帝钦刻铜钱。也就徽宗皇帝能写出这样独步天下、烛照古今的字啊。你看这运笔，看这提顿，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

周启观看王展羽这般，心中便觉好笑，自己这位挚友向来如此，一遇到难得一见的书画、墨宝，轻则走不动道儿，重则沉迷其间，口中只顾喃喃自语，仿佛抵达神境，旁人喊他也不应。

周启观伸过手去，将铜钱捏住，用肘推了下王展羽。王展羽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启观也笑了，他由衷说道：展羽兄，这铜钱在你眼中是珍贵稀罕的前朝瘦金体；在我眼中，却只能想到俗气的招财进宝。不过，虽俗气，却也可以成为我的江山胜览。

王展羽哈哈大笑：甚好，甚好。一枚小小的铜钱，可以是我的心爱之物；也可以是你的好运之物。

周启观说：这枚铜钱就留给你，以你的天资，定能在这瘦金体中悟出你的大道；至于我，我就将这份好运留在你这儿，留在向麓城；留个念想，留个家乡的赐福吧。我若想你，想向麓了，便看看你的画；你若想我，就看看这枚铜钱。见物如见人！

如物，如见人。。。。。。王震羽喃喃道，他们并肩而立，一直到明月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