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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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沉芗踏出郑家大宅的后一脚，郑擎亭也坐上轿子，出发前往李峤章的府邸。

二人深夜密会，都心知肚明。郑擎亭也是开门见山地说：那周云天闭门造车也有数日，我料他近日会偷偷将他的江山胜览运送出向麓城。

李峤章冷冷一笑：就凭他一人，运不出去的。我已与所有的船家都打过招呼，没人会接他的货。再说了，新河窑坊是你郑家的窑号，从那儿出来的货品，除了你的郑利号，谁敢运送。

郑擎亭不置可否，说：万一有船家敢呢

李峤章横过眼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郑擎亭，说道：万一有船家敢接，你在宿觉码头安插了人，我也在宿觉码头安插了人。运货登船的功夫，我们早已拍马赶到，将他拦下了。

郑擎亭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若他没在宿觉码头卸货呢

李峤章不耐烦地说：向麓城哪个码头不在我市舶司的管辖下，不在我李某人的掌心下。自新河窑坊那帮人开始神神秘秘起来，我就一直盯着他们那！新河窑坊通往各个码头的路，我都派了人手盯牢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郑擎亭在脑海中把这盘棋过了一遍，觉得李峤章说得有道理，即便沉芗布置好了一切，她与周云天，哪里会有什么办法，从他们两个人的眼皮底下，把东西运出向麓城。

莫不是他们有手段从临安请来朝廷大员，又或者请太守沈策出来，为周云天主持公道郑擎亭依旧无法放心。

若说到官场，浮沉这许多年，我李某人不能说手眼通天，也可以算得眼观六路。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可能我没收到半点消息。

郑擎亭被他说得语塞，也不禁暗暗自嘲：果然是关心则乱，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想通。

于是李峤章便唤来家丁奉茶，二人正喝得你来我往。郑擎亭的家丁突然出现在门口说有事禀报。郑擎亭被吓了一跳，踱步到门口，家丁说道：禀擎亭公，大小姐已回到郑家大宅。

郑擎亭听得内心得意欢喜。沉芗既已回府，自己便是赢了。于是又坐下来，与李峤章大谈商行天下之道。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却并不妨碍谈得妥帖融洽。

这时，李峤章的下属突然冲了进来。李峤章还未喊出放肆，来人已经喊了出来：李大人，有怪事发生！突然有船趁夜起航了！

李峤章、郑擎亭吓了一跳。李峤章忙问：从哪里起航，不是说让你们看着每个码头吗

来人结结巴巴地说：怪就怪在这里，那船并不是从码头出发的，而是好像突然出现在江中，然后朝东海而去。

突然出现在江中郑擎亭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何以突然出现在江中

李峤章拍案而起：速去码头看看！

二人抵达宿觉码头，惊动了守船的各位船工。李峤章将众人聚集过来，开口便问：刚才接到报告，有船突然出现于江中，是何道理

一位老火长禀报道：回提举，这并不稀奇，那船舶于瓯江江心的中屿之北侧便可启航。。。。。。

李峤章和郑擎亭目瞪口呆，互看了一眼。又望向江心屿，忽觉今晚的夜特别黑，那江上的千年孤屿江心屿，都仿佛被这墨夜吞没了一般。

李峤章忙问：是否有人看清了那船

那位老火长说道：回提举，今晚本是月明之夜，偏偏在众人看到船影后，一大团云气涌来，挡住了月亮，谁也没看清。

李峤章的小厮，此刻出了个主意：禀大人，只需明日查看一下入港名册，再查看一下在港船只，就知道是谁家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