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苏建业,眼眶通红,头发白了大半,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妈,李秀琴,一把抓住我的手,眼泪就下来了。晚晚,你可回来了……
奶奶呢我问,声音有些干涩。
在……在里屋。我妈哽咽着,医生说,就在这一两天了……
06
奶奶躺在老旧的雕花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曾经那个声音洪亮、走路带风的老太太,如今像一片枯叶,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床边守着几个姑姑婶婶,看到我进来,表情各异。
我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奶奶干枯的手。
冰凉,粗糙。
记忆里,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暖有力,牵着我走过古镇的石板路,给我编漂亮的辫子,偷偷塞给我零花钱。
眼眶一热,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苏婷晚,你是投行精英,情绪稳定是基本素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大姑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了。
人都回来了,建业,妈之前交代的事,是不是该说了
07
我爸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又低下头去,搓着手。
还是我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为难。
晚晚,你奶奶……她,她留下话了。
她说,这『守岁炉』,以后……以后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破香炉那套每年除夕搞得全家鸡飞狗跳的神神叨叨的仪式
交给我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长房长孙女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不同意。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冷得像冰。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比刚才更锐利。
大姑冷笑一声:看看!看看!我就知道!翅膀硬了,连祖宗的规矩都不认了!你奶奶尸骨未寒,你就敢这么忤逆
大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怒火已经在胸腔里燃烧,什么祖宗规矩那套封建迷信的东西,谁爱守谁守去,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