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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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舅舅家装修精致的防盗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舅妈，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客套又疏离的笑容：哎呀，是晚月啊，稀客稀客，快进来坐。

舅舅苏建军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只是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什么事

我局促地站在玄关，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舅舅，我妈……她前几天摔伤住院了，腿骨折了，需要做手术……我艰难地说着。

舅妈哎呀了一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在第三医院。挺严重的，医生说……后续治疗还要不少钱……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舅舅终于放下遥控器，看着我：所以，你来是想借钱

他的直接让我有些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我想……能不能先借我三万块等我……等我周转开了，马上就还！

舅舅没有立刻回答，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戳穿。

晚月啊，不是舅舅不帮你。只是这钱……你拿什么还你那点工资，还不够你自己花的吧还有你妈那情况……他摇了摇头，我们家也不是开银行的。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舅妈在一旁打圆场：建军，你看孩子也不容易……

我知道她不容易！舅舅打断她，语气有些不耐烦，但我们也不容易！公司最近资金也紧张！再说了，你妈住院，怎么就找到我头上了她不是天天念叨着那什么『祖传老宅』吗说是什么二环内的大四合院，价值连城让她把那宅子卖了，别说三万，三千万都有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知道！而且，他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舅舅！我急了，声音也提高了，那老宅……是真的存在的吧我妈说……

你妈说你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舅舅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晚月，你都多大了，还做这种白日梦你妈精神不正常，你也跟着不清醒吗

什么意思我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门框。

什么意思舅舅哼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根本就没有什么二环内的老洋房！你外公外婆当年是住过一个城南的老房子，没错！但那是单位分的宿舍，早就还给单位了！后来拆迁，补偿款也就那么一点点，你妈当年为了给你外婆治病，早就花光了！她现在念叨的，全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懂了吗

臆想出来的……

早就花光了……

根本没有……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把我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那个精神支柱砸得粉碎。

我一直坚信不疑的、支撑着我在无数个被嘲笑、被轻视的日夜里昂首挺胸的那个秘密，竟然……竟然是假的

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母亲的臆想

那我这些年的阿

Q

精神，算什么

我那些等我有钱了的内心独白，算什么

我在张晓曼面前强撑的傲气，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