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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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张晓曼面前强撑的傲气，又算什么

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像一个被人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是舅舅还在喋喋不休的声音：

……你妈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年你外婆一走，她受了刺激，就变成这样了。我们也没办法。晚月啊，舅舅劝你一句，脚踏实地点吧，别跟你妈学，靠自己努力挣钱才是正道。至于借钱的事……我们最近确实困难，要不这样，我给你……五百块钱，算是我这个当舅舅的一点心意。

他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五百块钱，又看了看舅舅那张写满现实和精明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的荒谬和悲凉。

我没有接那钱。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舅舅家的。我像一个游魂一样，在傍晚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冷风吹在脸上，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没借到钱，而是因为那个支撑了我那么多年的信仰，崩塌了。

那个二环内的老洋房，那个天价拆迁款，那个让我可以在贫瘠现实中昂首挺胸的秘密武器，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悲哀的谎言，一个病人为了抵抗痛苦而编织出的虚幻世界。

而我，竟然把这个谎言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了这么多年。

我蹲在路边，像个迷路的孩子，放声大哭。哭我可怜的母亲，哭我可笑的自己，哭这操蛋的生活。

哭了不知道多久，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林舟渡站在我面前。路灯的光晕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边。

你怎么在这里他蹲下来，递给我一张纸巾，眉头微微皱着，出什么事了

看到他，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羞耻、绝望，全都哭了出来。

林舟渡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没事了，没事了……他低声说，我在。

那天晚上，我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林舟渡。关于母亲的病，关于那个虚假的老宅谎言，关于我这些年可笑的阿

Q

精神，关于刚刚在舅舅家遭遇的羞辱。

我以为他会嘲笑我，或者至少会有些惊讶和鄙夷。

但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神里没有一丝嘲讽，只有一种深切的理解和……心疼

晚月，等我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其实，你不需要那个『老宅』，也很了不起。

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辛苦，要照顾阿姨，要面对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他看着我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但你一直很努力，很坚韧。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自己，保护阿姨。这本身就很了不起。

可是……我一直在骗自己，也骗了别人……我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