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霍司礼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嘴角是恣意散漫的笑意,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他声色平静,语调冷寒,“我太太坠江的事,作为始作俑者之一,你有什么想说的?”货车司机被两名壮汉提起来,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他被锁在暗室里饿了三天三夜,早已饥肠辘辘,连站都站不稳。“霍总,您饶了我吧!警方已经判定我无罪了,你们这样私自关押审问,是想屈打成招吗?”霍司礼嘴角噙着一丝诡魅的笑意,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朝他步步逼近,“只剩半条命了,口风还这么紧?”想要撬开他的嘴,看来得费好一番功夫。货车司机笃定他们没有证据,这才对他严刑逼供。他死守秘密,“那天我准备去临江送货,刚好路过桥头拐角处,谁知道盛小姐突然跑出来,又恰好在视线盲区,我只好采取紧急制动。”这番说辞,他早在警局的时候跟警方交代过了。霍司礼露出森森白牙,这笑意在幽暗的光线里显得尤为渗人,看得人心惊胆寒。这番说辞看似符合逻辑,其中的内幕,货车司机心知肚明。“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棒槌硬。”随着两声痛苦的哀嚎,男人吐出几口鲜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霍司礼笑得越发骇人,他像拎死狗一样将人拎起来,“还不肯说实话吗?”货车司机嘴硬得很,显然他还没有领教过霍家人的厉害。“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霍司礼慢条斯理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掌中随意把玩。“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杀人诛心,他有的是手段。货车司机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孩,正是他六岁的女儿恬恬。他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你们把恬恬怎么了?”女儿可是他的命脉,对方显然已经掐住了他的命脉。霍司礼漫不经心地抬眸,“你女儿两年前诊断出了白血病,急需一笔巨额的医疗费。就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你”。他拿出一张收款记录,“这笔五十万的汇款,恰好是在盛晚柠出事后的第二天打入了你的银行账号。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男人眼见事情瞒不住,只好老实交代,“恬恬病在旦夕,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歧路的!”他开始娓娓道来,“有人说要买盛小姐的命,所以我每天就在盛小姐回家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终于被我等到机会……”霍司礼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如果没有坠江事件的发生,等到盛晚柠的将是车灾人祸。谁这么歹毒,竟然连一个花季女孩都不放过?货车司机跪地求饶,“霍总,我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赶紧采取紧急制动,没想到盛小姐还是出了事。”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盛晚柠还活着的消息。间接造成当事人死亡的,同样是重罪。一时的妄念,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霍司礼狠狠掐住男人的脖骨,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如果你肯指认幕后黑手的话,说不定法官会对你从轻量刑。”货车司机胸腔里的空气被迅速挤走,眼前的男人如同死神一般,可以轻而易举送他下地狱。他的身体抖若筛糠,“只有你们肯放过恬恬,我一定配合你们一切的安排。可是,连我也不知道收买我的人是谁,如何指证?”他不能让他的女儿遭受无妄之灾。霍司礼在他面前来回踱着步子,眼里激积怒于心,“你连收买你的金主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杀人?”还真是胆大妄为!货车司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霍总,我是救人女心切才会鬼迷心窍。我对不起盛小姐,我愿意给她偿命,求您放过我的家人!”霍司礼诧异,冤有头债有主,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下手了?他只是拿了张照片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竟然把他吓得什么都招了。货车司机不知道的是,外界眼中腹黑狠毒的疯批霸总,做事也是有原则的。他擅长以暴制暴,对待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他从不心慈手软,却很少会牵连无辜。“盛晚柠现在还活着,她的命是我救的。她有一个崭新的身份——霍太太!”霍司礼亮出了他的婚戒。这枚婚戒他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从未摘下来过。货车司机听到当事人还活着的消息,喜极而泣,总算可以丢掉压在心头的沉重包袱。“是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霍太太!”霍司礼没时间听他忏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揪住幕后凶手,这样才能减轻你的罪孽。”那些潜伏在盛晚柠身边的危险,他必须一一解决掉。货车司机被突然点醒,“霍总,我保留了当时和金主的通话记录,你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主动将手机上缴,这或许是解开迷雾的关键。霍司礼命人将手机收起来,感觉真相已经越来越近。手机第一时间被送到陆霆的住处,他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连夜就对通话记录进行了分析处理。结果出来后,陆霆马不停蹄将手机送到总裁办。霍司礼猜得没错,收买货车司机的人对声音进行了转换,差点误导了他们。幕后凶手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陆霆问,“老板,现在要不要把真相公诸于众?”这样一来,幕后黑手将无所遁形!霍司礼决定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局势已经扭转,现在对方在明,他们在暗。“雇凶杀人的教唆犯,如果被侵害对象未造成伤亡的,在量刑方面会从轻处罚。”也就是说,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雇凶杀人者顶多被判处两三年的有期徒刑。等过几年刑满释放,又该出来祸害人。他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来杜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