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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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怔在原地。「安安，你在胡说些什么」陆晏安背影一僵。但他只是紧紧抱住了苏若离，没回头看我。苏若离嘴角微微上扬。但看向我时却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别怪孩子，他只是被吓到了。。。。。。」随着她尾音落下。陌生大妈扬声高喊，「该死的人贩子，把人孩子吓成这样，真该死！」她义愤填膺，从身后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瞬间重重朝一旁的设施撞去。「书书！」「妈妈！」两声惊呼在耳边响起。意识消散前，我看到陆砚修惊惶失措地朝我跑来。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睡得很累。再醒来时，已是深夜。陆砚修正撑着头坐在床前歇息，睡得不熟。我微微一动，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书书，你醒了。」「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吗」四目相对。他慌乱无措，一直在问我可有不舒服。我对他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他的眼神落下的一瞬间，我就意识到，他是在心虚，怕我重提昨日的事。我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声音嘶哑难听，「离婚吧，陆砚修。」「所有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陆砚修瞬间就慌了，「不，不要，我们不离婚。」他蹲下身，轻轻握住我搭在被子外面的手，「你先好好休息，等能出院了我们就带安安去旅游，就去你喜欢的南京。。。。。。」「陆砚修，你别装傻。」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你倒是给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别冠冕堂皇说什么爱我。」「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那么伤害我，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那么算计我，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把我当傻子耍！」怒火在胸腔翻涌。我抓起床头的玻璃杯，用尽全力砸向他。他不躲不闪，任由玻璃杯砸在他额角。鲜血一滴一滴淌下来。「对不起，书书。。。。。。」陆砚修看着我，嘴唇微微发颤，「当初那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奢求你能立即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陆砚修。」「算我求你了，你和苏若离想玩什么样的爱情游戏我管不着，但别牵扯我，行吗」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那些不敢出门又无法入睡的日日夜夜疯狂在脑海里闪回。嘴唇被我下意识咬出血。「书书，你别伤害自己！」陆砚修焦急地看着我，眼眶都有些发红，「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离开，但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他眼睛里的担忧，似乎做不得假。可。。。。。。当初为了苏若离想把我推入深渊的时候，一定也怀着如此真心吧。陆砚修临走前，喊来医生帮我处理了伤口。下午到家时，他和陆晏安正站在厨房往餐盒里放着可口的饭菜。听到开门声，父子俩齐齐朝我看来。「老婆。」「妈妈！」「你们两个都别这么叫我了。」我木然地看着他们，「陆砚修，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至于你——」我又对着陆晏安说，「你既然将我视为人贩子，就不该喊我一声妈，我可不配。」话音落下。一大一小的两人面色骤然惨白。「我不同意。」陆砚修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坐在沙发上，然后蹲下神来，认真地看着我，「书书，我可以跟你解释。」「当初我确实因为苏若离伤害和算计了你，跟你结婚后，我依旧认为自己爱的人仍然是她，所以依旧想着念着她。」「但那天看到你浑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时，我怕得不行，那一刻，我才惊觉早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太可笑了，太荒谬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我挣开陆砚修的束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离婚。」他沉着脸重复：「我不同意。」我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别忘了我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你！」6、陆砚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苍白。他嘴唇微微发颤，说不出一句话。沉默片刻后，他忽然一把将陆晏安推到我面前，「书书，你看看安安。」「他才十岁，不能没有完整的家。」陆晏安闻言瞬间哭出了声。「妈妈，你不要跟爸爸离婚，不要丢下安安一个人好不好」「安安错了，那天不该撒谎让你被那些人殴打，妈妈原谅安安吧。」「别在我面前哭。」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从你帮着你爸爸瞒着我，又帮着苏若离撒谎将我说成人贩子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母子情就彻底散了。」「更何况，你的到来本就是个错误！」从前，我对陆晏安都是温柔体贴的照顾。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他被我吓得呆住。眼泪挂在脸上。陆砚修急了，将他抱在怀里对我吼，「白锦书，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伤他的心！」「我哪句话说错了」「他的出生不就是一个错误吗你的算计让我跟他的母子情生来就带着欺骗。」「而他像个白眼狼，为了苏若离伤害我，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我跟他的母子情分就彻底断了！」话说出口，我也红了眼眶。怀胎十月生下他，又照顾宠爱了十年。整整三千六百个日夜。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又怎么可能不恨他。他的到来曾让我无比憎恨。可当他躺在我怀里，小小的指头勾住我的手指时，所有憎恨都变成了亲情爱意。他是我的孩子，同我羁绊那么深。我怎么能做到不爱他。可他在我的万千宠爱中长大，却同他父亲一样，为了另一个女人拿刀刺向我时，我怎么可能不恨他。陆砚修发狠的表情瞬间凝滞。「书书。。。。。。」头上灯光洒落。我空洞地盯着地上的光斑。慢慢体会眸中无可抑制的悲伤在蔓延着。「充满算计的开始，带着欺骗的接触，明知故做的恶意伤害。」「那一桩桩，一件件。」「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们呢」我的声音很轻。陆砚修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眼中浮现出清晰的痛苦。「。。。。。。书书，我不想跟你分开。」「为什么」他目光深深地望着我，「到今天为止，我们结婚十年了，离不开彼此的，不是吗」十年。原来他也记得，是十年。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眼泪汹涌。而他说的也没错。在过去的十年里，我确实离不开他。把他当成唯一能救赎我的特效药。在我一夜夜被噩梦侵蚀，无数次崩溃想要轻生的时候。陆砚修始终陪着我。他对我说话总是温声细语，情绪稳定。会在我孕反严重时，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也会耐心地按摩我怀孕后酸痛的后腰。给我涂抹防妊娠纹的乳液。他一遍一遍地告诉我，我很好。他很爱我。可那些温柔和爱意，却从未有一丝真心。我捂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笑：「陆砚修，放过我吧。」「别再找借口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丝心软，在我和陈泽禹取消婚礼后，你就该告知我真相，替我澄清那晚的事，而你没有。」「你苦心孤诣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拯救者形象，看我像一株藤蔓只能依附着你的时候，你或许都在偷笑吧」「笑我愚蠢、笑我天真。」「如果今天我原谅了你，那我真的下贱。」陆砚修颓然地看着我。嘴唇甚至没有一丝血色。良久。他涩然开口，一字一句：「好。。。。。。我答应离婚。」「书书，我只求你，别恨我。」7、一个月后，我成功拿到了离婚证。陆砚修将大部分存款都留给了我，包括共同名下的房和车。他只要了我们的婚戒和陆晏安。从民政局出来后，他突然回头，声音颓唐万分，「书书，你没有话想跟我说了吗」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他许久。突然毫无芥蒂地朝他笑了笑。就像曾经深爱他时那样。笑意温柔平和。不带任何尖锐的讥讽和憎恶。陆砚修神色有些震惊，几乎受宠若惊。我扯了扯唇，平静地开口：「有。我能跟你提两个要求吗」「当然可以！」陆砚修答应的爽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别说两个，两百个都可以。」我偏开头不去看他，直抒心里话，「第一个要求，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了。」「你已经耽误了我十年的时间了，余生就让我快乐一点吧。」陆砚修的神色在我的话里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而后艰难无比的问我，「第二个要求呢」我抬眸死死盯着他，「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哪怕一分的愧疚，就澄清十年前的事情。」话落，我和陆砚修在风中平静的对视。虽然早就不爱他了，可此刻心脏仍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整整十年的爱意，我倾尽所有。可却得了一场泡沫。「书书，我当真就那么不可原谅吗」陆砚修的声音很是颓丧。其中掺杂着期待。「原谅」我闭上眼睛，眼尾沁出泪珠，「你知道我有多热爱写作吗」我爱我笔下的每一个角色，他们被我的爱意滋养，与我思想契合。是可以不顾性别的，从灵魂上相似。「可最后，他们却因一场阴谋，同我一起被冠上各种各样的骂名，所有人都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言语把我们贬到了泥里。」「陆砚修，你毁了我，毁了我的热爱，如若你是我，你该怎么原谅」许久后，陆砚修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好，我都答应你。」陆砚修动作很快。从民政局分开以后，就把整件事完完整整都发到了网上。澄清视频的最后，陆砚修面向镜头。未开口，就已经红了眼眶。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今天，我为我当初的愚蠢恶毒真诚的向白锦书小姐道歉，是我毁了她的一切让她常年被梦魇困住，我该死。」「我知晓自己罪无可恕，但我依然想说——书书，我真的很爱你。」「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爱你、等你。」澄清的声明一出。陆砚修和苏若离就被网友骂上了热搜。风暴比我当初更甚。况且，我也在其中推波助澜。把他和苏若离的爱恨纠葛、我当初所经历的种种痛苦，从头到尾细数了一遍。事情愈演愈烈，影响也越来越严重。陆氏集团股票一跌再跌。到最后，彻底破产。陆砚修带陆晏安搬出去那天，许久不见的苏若离找上了门。她扑到陆砚修怀里，声音含着哭腔，「砚修，网上都在骂我，你帮帮我。」8、陆砚修猛地推开她，慌乱的朝我解释，「我没让她来，你别误会。」被推开的苏若离恶狠狠瞪我一眼，但面上依旧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锦书姐，你为什么要让砚修发那样的澄清声明现在所有人都来骂我们，他的事业也被你毁了，你开心了吗」「如果你是生气那天在游乐园的事，我可以跟你赔罪的呀，你不该就那么任性的把砚修毁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点开了手机录音。苏若离吩咐那几个混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定金给你们了，事成后再付尾款。」「那野孩子有严重的恐高症，待会我让他陪我去坐摩天轮，白锦书肯定会阻止，我们僵持的时候你们就跳出来指认她是人贩子，引发一场混乱，然后再动手。」她轻笑一声，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我就是要让她明白，无论是当初的未婚夫亦或是现在的老公儿子，都只会为了我而不顾她。」录音结束后，陆砚修和陆晏安脸上的表情骤然绽开一道道裂痕。苏若离也瞬间慌了神。她疯狂摇头，结结巴巴为自己找补：「不，不是这样的。。。。。。砚修，你相信我。」她抽噎着，眼泪汹涌而出。以往她只要落一滴泪，陆砚修就会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哄。可这一次，她的招数不管用了。再也没有人心疼她了。陆砚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苏若离，你怎么能如此狠毒」陆晏安也瞪大了眼睛，「苏阿姨，原来是你故意要伤害我妈妈！」苏若离的脸上渐渐没了血色。她焦急的想要解释，但几次张嘴都说不出一句能为自己辩解的话来。「我真是错看你了！」陆砚修的这句话就像是压倒苏若离情绪临界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面色几经变化，最后吃吃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她抬眸恶狠狠地看着两人，「我恶毒，你们父子俩就无辜吗」「我敢那么对白锦书，不就是因为你陆砚修惯的吗是你说我无论做什么，身后都会有你撑腰的。」「包括你陆晏安，白锦书可是你的妈妈，但你就因为我一个相处不到五天的人就能为了我去伤害她，你就是欠揍。」「你们现在后悔，晚了！白锦书也不可能会原谅你们，你们活该！」陆砚修本就脾气不好。闻言，瞬间冲上来掐住了苏若离的脖子，「都怪你！是你毁了我的婚姻，害我的书书离开了我。」陆晏安一开始被吓到了。但他一看陆砚修的模样便有样学样，扑上去撕打苏若离。窗外的风凛冽的吹进来。我看着这出闹剧，疲惫地闭上眼睛。「要打出去打，别脏了我的家。」陆砚修瞬间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书书别不开心，我不在家里闹了。」我唇角扯出讥讽的笑意，「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这里只是我的家，你们赶紧滚出去吧。」9、为了防止两人纠缠，我卖了别墅，搬到了另一个城市，开了一间书店。收拾好心情后，我重新开始了创作。渐渐的，我慢慢淡忘了以前的事情。只是时不时会有网友乐此不疲地跟我说，陆砚修父子二人的近况。听说，苏若离名声尽毁后就彻底缠上了陆砚修，不断逼他娶自己。陆砚修拒绝了。两人为此争吵纠缠了很多次。最后，陆砚修烦不胜烦，收集了证据，把苏若离以及当初在游乐园围住我的那群人，都送了进去。我笑了笑，刚放下手机，就看到了陆砚修和陆晏安。陆砚修眼底满是红血丝，胡子拉碴，就连西服都褶皱不堪。陆晏安向来肉嘟嘟的小脸，此刻瘦削不已。看到我，他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妈妈。。。。。。」哭喊着就要扑向我。我皱了皱眉，下意识躲开了他的动作。他一时不察，摔倒在地。满眼受伤地看着我：「妈妈，你讨厌安安了吗」我语气平静，「陆晏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从你伤害我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母子情分就已经断了。」陆晏安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陆砚修一把将孩子抱起，声音微哑：「别这样对孩子。」我冷笑：「他已经不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会心疼他。」陆晏安似乎听懂了，哭泣停顿了一瞬。陆砚修面色也惨白了几分，「书书，别这样。。。。。。」「之前是孩子小不懂事，但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回来吧，书书，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妈。。。。。。」他顿了顿，艰涩道：「我也不能没有你。」他的话恶心的让我想吐。汹涌的情绪在胸腔不断翻涌。「陆砚修，没有你们，我很快乐。」「所以，你们可以滚出去吗」陆晏安不停哭嚎，「妈妈，安安错了，你别不要我。。。。。。」他伸出手想搂我。我却只是冷冷睨了他一眼。陆砚修眼眶猩红，不甘心的问：「你要怎么才会原谅我」我忍不住笑了。笑意却不及眼底。「你死了，我都不会原谅你。」陆砚修怔在原地。他捂住眼，眼泪不停从指缝中掉落。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半晌，他哑着声音道：「好，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书书，你要好好的。。。。。。」说完就带着陆晏安往外走去。临到门口，陆晏安忽然转身朝我跑回来，「妈妈，对不起。」「当初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的，只是爸爸告诉我一定要守护好苏阿姨，我当时太害怕了就下意识撒谎了。」我轻轻嗯了一声，「都过去了。」「你的抚养费我会按时打给你父亲，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两人离开后，我吐出一口浊气。真好。前程旧事都已经过去。余生，我只会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