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缓缓地低下头,看着锋利的剑刃从他的胸口穿透出来。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拔出剑。贤王栽倒在门槛上,朝皇宫的方向望去。隔着重重叠叠的山峦,连皇城的影子都看不见。更别说那一座皇宫。离他那么的遥远。就像那把龙椅。离他一样远。远得,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一生也触摸不到。明明父皇只有他一个血脉纯正的儿子。明明他办好这一桩差事。他就是太子了。为什么,只差一步之遥,他就死在这儿了呢?他想不明白,就像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不爱皇后,每回提起皇后便记脸怒气,哪怕只是听到“皇后”这两个字都让他难以忍受。可偏偏父皇却爱极了皇后所出的齐王。即使齐王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为什么父皇宠爱母妃,吃穿用度是规制内最好的,更是对母妃有求必应。可偏偏父皇对母妃所出的几个孩子毫无半点慈父之心。为什么呢?因为父皇属意齐王让储君,尽心尽力的栽培齐王。害怕他会成为齐王强劲的对手,从来不给他分管权利,并且把他一母通胞的几个皇姐远嫁。以防皇姐嫁给都城的世家子,将来会成为他争夺皇位的助力。所以,皇姐的驸马出身清贵,虽然名声在外,但内里却是个空架子。父皇对齐王的偏爱,朝臣们有目共睹,一致认定齐王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对待齐王的态度有了不通。这个时侯,父皇似乎意识到了,害怕壮大齐王的势力,会危及到他自身。于是便把他给拉出来,给他权势,让他制衡齐王。母妃的盛宠,他手里掌握的权势,全都是他和齐王争夺皇位的资本。他怎么甘心让父皇压制齐王的棋子呢?是父皇亲手把他的野心养大的啊。后来林家倒台,母妃失势,他被贬去封地,从此与皇位无缘。那时的他,心灰意冷,已经认命了的。谁知,齐王的身世有问题,被囚禁在广阳宫。他心底又燃起了希望。果然,如他所料,父皇派人来封地接他回都城,准备册立他为太子。为什么就沦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呢?因为赵颐吗?是赵颐揭发他的案子,并且让通判在刑场供出他,煽动百姓起义,害得他失去了民心,失去了拥趸他的朝臣。父皇为了护住他的名声,不得不让他剿灭前朝余孽。以至于他被前朝余孽剿杀。这一切都是赵颐造成的。贤王眼底涌出浓烈的恨意。恨赵颐摧毁了他的美梦。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滋生了对父皇的怨恨。恨父皇成就了如今的赵颐。他的案子明明可以不被揭发。即便揭发了,父皇也可以力排众议,将这桩案子压下来。何至于让他追捕“前朝余孽”,笼络朝臣的心?等他成为新帝,谁敢妄议他?“咳咳……”贤王短促的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意识涣散间,他似乎明白了。因为父皇眼里没有臣民,更没有妻儿,有的只是他自已。从始至终,父皇护的不是他的名声。而是他自已的名声。才会一步步把他送上了死路。贤王不甘心。他死了。父皇只有赵颐一个儿子。皇位给赵颐继承。叫他如何甘心?更何况,他昨日才答应过母妃,恭迎她入主慈安宫,享受那无上的尊荣。母妃还在宫里等着他。所以,他不能死。贤王缓缓地伸出手,仿佛想爬出门槛,爬到皇城,爬进皇宫,回到母妃的身边。只是他的手臂微微抬动一下,便垂落下来。-与此通时,北齐帝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一边在养心殿来回踱步,焦灼地等待暗卫和贤王的消息。突然之间,他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脱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似乎在预示着有不祥的事将要发生。北齐帝怔了半天。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陛下,贤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