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第一章（第1页）

我凌晨三点站在张莉家楼下，等待这个背叛我三年的女人下楼。雨水浸透了我的外套，手里的证据袋被雨水打湿了一角。五分钟前她发来消息说马上下来。十年的交情，三年的感情，两年的同居生活，最终输给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终于，张莉出现在单元门口，她穿着那件我送她的蓝色风衣，打着黑伞，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曹宇，你疯了吗大半夜叫我出来。她站在我面前，眼神里装着我曾经最爱的那种关切，你喝酒了身上全湿了。我冷笑一声，把证据袋甩在她脸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张莉接住袋子，皱着眉打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里面是她和凌云的合影，还有他们的开房记录，转账记录。最要命的是那段录音——他们在我的床上讨论如何骗走我的存款。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没有狡辩，只是平静地问。一个月前。我点了根烟，我一直在搜集证据。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刺骨：你可真有耐心，为了这场复仇等了一个月。复仇我笑得比她还冷，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你指望我还你钱她收起照片，不屑地撇嘴，做梦。我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张莉，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告诉你，你和凌云骗我的二十万，我已经以诈骗罪的名义起诉你们了。张莉脸色煞白：你不能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因为。。。她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因为凌云会杀了我！我愣住了：什么意思张莉猛地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曹宇，求你了，撤诉吧！你不知道凌云是什么人！我甩开她的手：少来这套。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吧我没骗你！她声音发抖，凌云逼我的，我本来不想的！编，接着编。我冷笑，你们俩在我床上亲热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那是。。。她停顿了一下，算了，你不会相信的。这是我的报应。我转身要走，她突然抓住我的衣角：你真的不管我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恶心感。这女人为了自保，竟然还想利用我曾经对她的感情。张莉，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看到什么吗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看到你和凌云后悔莫及的样子。她松开手，眼中的哀求变成恐惧：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干，我转身离开，法律会帮我讨回公道。走出小区，我拦了辆出租车。手机震动起来，是凌云发来的消息：老子今天就要砍了你这个废物。我冷笑，回复道：来吧，我等你。回到家，我把所有门窗锁好，坐在沙发上喝酒。凌云不会来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认识他十年，一直把他当亲兄弟。当初他被债主追得到处跑，是我借钱给他还债。他住院没钱手术，是我半夜开车送他去医院。而他背着我勾引我女朋友，一起策划骗走我的全部积蓄。我敢说，他们根本不是相爱。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共犯。三杯酒下肚，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曹宇！开门！是张莉的声音。我没有理会，继续喝酒。开门！凌云要杀我！他真的疯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求你了，开门！我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张莉满脸是血，衣服也被撕破了。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还是打开了门。张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把抱住我：谢谢你，谢谢你还肯救我。。。我推开她：别演戏了。把你脸上的番茄酱擦干净，谁教你的这么低级的把戏张莉愣住了，随即表情变得狰狞：曹宇，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我冷笑：我对你的失望比你早多了。你知道吗我本来真的爱过你。她抹掉脸上的血迹，是你太窝囊了，每天朝九晚五，赚那点死工资，看到凌云开豪车接我，你只会默默垂头。所以你和他合伙骗我我们本来计划骗你五万，她冷笑，是你太好骗了，一骗就是二十万。我点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容易被你骗吗因为你傻啊。不，我放下酒杯，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到失去了判断力。张莉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你男朋友已经在楼下了，你的戏演完了，可以走了。张莉走到窗前，看到凌云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抽烟。他答应我，只要我能拿到你手机里的证据，就给我一半钱。她低声说。那你得到了吗没有。她转身面对我，你防备得太好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拿去吧，这里面有你们所有的证据备份。张莉疑惑地接过U盘：你为什么要给我因为我累了，我苦笑，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你们身上了。张莉握紧U盘，犹豫了片刻，突然踮起脚尖亲了我一下：谢谢你。她转身离开，我站在窗前，看着她跑向凌云，两人很快上车离开。我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老邓，U盘拿走了，可以收网了。电话那头传来老邓的声音：你确定不需要派人保护你凌云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用，我笑了，他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挂断电话，我拿出另一个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张莉和凌云的所有对话记录，包括他们如何计划骗我的钱，如何在我背后嘲笑我，甚至还有他们密谋杀我的证据。那个给张莉的U盘里装的是空文件。我之所以放走他们，是因为我有更大的计划。三天后，我接到了老邓的电话。都解决了，老邓说，他们两个都被抓了，现在已经在看守所了。谢谢。我简短地回答。兄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等那天晚上行动吗直接抓他们不就得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想看看她是否还有一丝良知。结果呢没有。挂断电话后，我躺在沙发上，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尽管已经报了仇，心里却一点也不痛快。三年的感情，像一场梦一样消失了。一周后，我收到一封署名为张莉的信。曹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看守所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必须说出来——我是真的爱过你。最开始，我和凌云只是逢场作戏。我欠了高利贷，走投无路，他说只要帮他骗到钱，就分我一半。我答应了。后来我爱上了你，真的。但那时我已经骗了你太多，不知道如何收场。凌云威胁我，如果不继续，就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我很怕，怕失去你，也怕失去性命。对不起，对不起我爱过的你。——张莉我把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点燃一根烟。这女人到死都在撒谎。当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张莉站在高楼上，向我求救，我伸手去拉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爪子，把她推下了楼。我惊醒过来，满头大汗。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我警惕地接起电话。请问是曹宇先生吗这里是市第一看守所，关于在押人员张莉。。。我的心一沉：她怎么了她。。。自杀了。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什么时候的事今天凌晨，用床单上吊的。她留了遗书，指名要交给你。我挂断电话，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感袭来。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张莉后悔的样子，但从没想过她会选择自杀。第二天，我去看守所取了遗书，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我爱你，但我不配。回家的路上，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话多的中年人，一上车就开始滔滔不绝。小伙子，看你这表情，是失恋了我没回答。别想不开啊，感情这东西，有聚有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闭上眼睛，不想听他废话。十年前啊，我有个哥们，老实巴交的，女朋友跟他最好的朋友跑了，还骗走了他的钱。你猜他怎么做的我皱眉：我不想听。他把那两人送进了监狱，结果那女的在里面自杀了。这哥们啊，从此一蹶不振，酗酒，辞职，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我猛地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些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笑了：因为那哥们是我亲戚啊。我没再说话，直到下车。付钱时，司机递给我一张名片：小伙子，有空来喝酒，排解排解。我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心理咨询师李明。回到家，我把名片扔进抽屉，却发现里面有一本日记本。翻开一看，是张莉的字迹。这本日记记录了我们同居的日子，从她搬进来的那天开始，一直到我发现她出轨的前一天。最后一页写着：明天就要实施计划了，我却舍不得。曹宇太好了，对我无微不至，我真的配不上他。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日记没有后续。我合上日记本，突然想起张莉的柜子我还没清理。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她的衣服。最底层的抽屉里，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枚戒指，还有一张纸条：给曹宇：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我真的很想嫁给你。我握着戒指，突然泪流满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莉到底是爱我，还是在骗我我开始回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某个周末的早晨，张莉做了一桌子菜等我起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我打着哈欠问。你忘了她撅起嘴，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周年。我恍然大悟，连忙去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对不起，差点忘了。她拆开礼物，是一条银手链。谢谢你，我很喜欢。她戴上手链，笑容明媚。我吻了她一下：真的喜欢吗我怕你嫌便宜。她摇摇头：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眼神是真诚的。那时的她，应该还没有被凌云蛊惑。又想起另一个夜晚，我加班到深夜回家，发现张莉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一动不动。怎么不开灯我打开灯，发现她眼睛红肿。没事，就是想静静。她擦了擦眼泪。工作不顺利我坐到她身边。她摇摇头：曹宇，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你不背叛我。她突然转过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背叛了你呢那我会恨你一辈子。我半开玩笑地说。她沉默了。现在想来，那晚她是不是已经在挣扎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老邓的号码：凌云还在看守所吗我想去见他。老邓惊讶地问：你确定是的，我想知道真相。第二天，我来到看守所。凌云被带到会见室，他憔悴了很多，眼神却依然狠毒。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他冷笑。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张莉是真的爱过我吗凌云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你真是个傻子。她当然不爱你，她只爱钱。那你为什么要逼她逼她凌云露出不屑的表情，是她主动找的我，说要搞你的钱。我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撒谎。信不信由你。他耸耸肩，反正她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我站起身，还没结束。离开看守所，我直奔张莉生前工作的公司。她的同事告诉我，张莉辞职前几个月经常接到恐吓电话，有次甚至在办公室大哭。她说欠了钱，但又不肯接受大家的帮助。同事说，后来她突然说有个朋友愿意帮她，事情就解决了。我心中一动：是凌云不知道，她没说名字。但从那以后，她变得很奇怪，经常神神秘秘的。我又去了张莉常去的咖啡厅、超市、健身房，试图拼凑出她生活的碎片。在她最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一个女服务员认出了我。你是张莉的男朋友吧她经常提起你。她都说些什么说你对她特别好，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服务员顿了顿，有一次她好像和人吵架，那个男的威胁她什么。她哭着跑出去了。你还记得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吗高高瘦瘦的，留着寸头，脖子上有纹身。凌云。我终于明白了。张莉确实欠了高利贷，走投无路时遇到了凌云。她不是自愿背叛我的，而是被胁迫的。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宁愿背叛我也不开口求助我突然想起她最后的遗言：我爱你，但我不配。她可能一直认为自己辜负了我，不值得被原谅，所以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赎罪。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我本可以救她的，如果我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急于报复，也许她还活着。当天晚上，我喝得烂醉，在酒吧被人扶进了出租车。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沙发上。醒了一个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到那个给我名片的出租车司机——李明。你。。。你喝醉了，朋友把你塞进我的车，我看你实在没法照顾自己，就把你带回家了。我揉着太阳穴：谢谢。我看报纸了，李明递给我一杯水，关于那个女孩自杀的事。我没说话。你知道吗，人有时候会被仇恨蒙蔽双眼，错过真相。你到底是谁我警觉地问，为什么总出现在我身边李明笑了：我就是个普通心理咨询师，碰巧遇到了你这个需要帮助的人。我不需要帮助。是吗他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十年前我的样子。照片上是一个痛苦的年轻人，和我现在如出一辙。十年前，我也经历了和你类似的事情。李明叹了口气，我的未婚妻被我最好的朋友骗走，我报复了他们，结果导致她自杀。我愣住了：你就是那个司机口中的亲戚没错，他苦笑，那是我编的故事。我就是当事人。所以你一直在监视我不，我只是恰好遇见了和过去的我一模一样的你，想帮你避开我当年的错误。我站起身：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曹宇，他叫住我，你真的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吗我转过身：什么意思我建议你去找凌云的前女友聊聊，她叫苏晴，是个舞蹈老师。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因为我对这类案件特别关注。相信我，你需要了解全部真相。第二天，我来到苏晴工作的舞蹈室。她是个干练的女人，一头短发，眼神锐利。你是曹宇她上下打量我，我在新闻上看到你的照片。你女朋友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知道关于凌云的事。苏晴冷笑：那个人渣。他有什么好知道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苏晴点燃一根烟，他的套路永远是一样的——找到有钱又容易骗的人，用各种手段控制他们，然后榨干最后一滴价值。他也这样对你当然，她吐出一口烟，不过我比较幸运，及时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你知道他和张莉的关系吗苏晴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一点。张莉欠了高利贷，走投无路，凌云就出现了，说可以帮她解决问题。代价是什么帮他骗你的钱。苏晴直视我的眼睛，但后来张莉不想继续，凌云就威胁她。你怎么知道这些苏晴掐灭烟：因为我经历过同样的事。只不过我比张莉幸运，我及时逃脱了。为什么她不告诉我我痛苦地问。因为她爱你，不想连累你。苏晴叹了口气，凌云这种人脉很广，认识很多黑道人物。张莉怕你受伤害。我突然明白了一切。张莉不是不爱我，而是爱我太深，宁愿自己背负骗子的罪名，也不愿我卷入危险。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老邓的电话。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老邓的声音很严肃，凌云在看守所自杀了。我手一抖：什么今天早上发现的，用被子勒死自己的。他留了封信给你。我立刻赶到看守所，接过凌云的遗书。曹宇：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不在了。我不是个好人，这辈子骗了太多人，包括你和张莉。张莉从始至终都是爱你的。她欠了高利贷，是我主动接近她，承诺帮她还债，条件是配合我骗你的钱。她起初拒绝了，但我威胁要伤害你，她只好答应。后来她动了真情，想退出，我就用照片威胁她，说如果不配合，就把照片发给你。她自杀前告诉我，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骗你。我本想放过她的，但一切都太晚了。对不起，我毁了你们的爱情。——凌云我拿着信，泪如雨下。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张莉从未背叛我，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配合凌云的。我回到家，抱着她的照片，痛哭了一整夜。如果我当初不那么执着于报复，如果我能多给她一次机会，如果我能相信她哪怕一点点。。。也许，她现在还活着。次日清晨，我来到张莉的墓前，献上一束她最爱的白玫瑰。对不起，我轻声说，我没能保护你，反而把你推向了深渊。风轻轻吹过，带走我的忏悔。离开墓园，李明的车停在门口。需要载你一程吗他摇下车窗问。我点点头，上了车。找到真相了他问。嗯。然后呢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然后我会继续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份一起。李明笑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你知道吗，我突然说，我恨她入骨，却不知道她爱我至深。人生就是这样，李明叹息，当我们看清真相时，往往已经太晚了。车停在我家楼下，李明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张莉生前寄存在我这里的，她说如果有一天她出了什么事，就把这个交给你。我震惊地看着他：你认识张莉她是我的来访者，李明解释道，她很困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和凌云的胁迫。我接过信封，手微微发抖。回到家，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记录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我给她过生日的，有我们一起旅行的，有我在厨房做饭的背影。。。信很短：亲爱的曹宇：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而伤害你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我知道你可能永远不会原谅我，但请你相信，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找到一个比我更好、更值得你爱的人。永远爱你的张莉读完信，我泪流满面。世界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爱之深而不自知，恨之切而误伤了最爱的人。那天晚上，我梦见张莉站在阳光下冲我微笑，她说：别自责了，好好活下去。我在梦中点头答应，醒来时泪水打湿了枕头。一个月后，我辞去了工作，用存款开了一家小咖啡馆，取名莉安，纪念那个我深爱又误解的女孩。每天清晨，我都会为她冲一杯咖啡，放在窗边最明亮的位置。或许在另一个世界，她能感受到我的忏悔和思念。我恨你入骨，终会变爱；只恨相知太晚，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