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牛棚里。“好重……”白英纤眉微皱,下意识抬眼望去。伏在她身上的男人高大健硕,梆硬的身体热得滚烫。掐着她细腰的大手青筋暴起,鼻息粗重带喘,脸色阴沉的骇人,整个人如同一头渴望嗜血的野兽。待到看清男人的脸,白英有些喘不上气,“沈、傲?”“嗯……是我。”沈傲牙关紧咬,发出难以压制的沙哑闷哼声,那双被情欲浸染的猩红双眸逼入她的眼帘。白英的脑袋仿佛遭到了重锤敲击,嗡鸣中她认清一件事。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1977年春,自己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大队的女知青祝潇潇为了坏她的名声,买通同为知青的周莉给农场的劳改分子下了牛马配种的强效药,再谎称对方受伤,骗她这个赤脚医生来上门包扎。结果,她刚推门进入沈傲居住的牛棚,就被药效发作的男人扑倒在床。她吓坏了,哭闹挣扎个不停。男人憋得脸色通红,忍到把嘴唇咬得血肉模糊也没碰她。缓过神来的白英正要逃走,却被紧接着带人来捉奸的祝潇潇堵了门。十好几个民兵把因药效行动受限的沈傲毒打了一顿,不光腿被打断,还被当成‘强暴犯’的典型抓起来批斗。一向疼爱她的二哥趁着沈傲被绑起来批斗的时候,带刀冲上台捅了他两刀,为此进了看守所。娘伤心之下哭瞎了眼睛,爹被流言蜚语气得突发脑血栓瘫了,大嫂跟大哥离了婚,三哥县城的工作也没了。最后,白老太当家做主,把她以一百块的高价彩礼卖给隔壁大队的傻子。一听白英能换到这么一大笔巨款,自称她亲生父母的林家夫妇跳了出来,非说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笔钱该给他们家。白英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白家的亲生女儿,不忍爹娘哥哥们再为她所累,认命地跟着接亲的人走了。婚后,傻子丈夫智力低下,脾气又极其暴躁,动不动对她非打即骂,一次在撵着她打的时候,失足掉河里淹死了。婆婆认为她克夫,刮花了她的脸,把她扔回林家。林家重男轻女,本来就不拿女儿当人看,加上白英的脸还被毁了没人肯出彩礼娶她,以至于后半辈子都蹉跎在了林家。在林家,她不光白天要赚钱养家,晚上还要伺候瘫痪在床的林母,甚至闲暇时间还要照看侄子外甥,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到处转……白英就像是一头老黄牛,被林家那群牛虻活活榨干到死!死后,她的灵魂离开尸体,看到几个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外甥为了谁出钱负责她的丧葬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一致决定把骨灰埋到了荒郊野外,连块墓碑都没有。逢年过节更没有人来祭拜她。荒凉、孤寂。她就像被遗忘在了这个世界。直到那天,她远远地看见一个踉跄的身影朝她的坟头走来。是沈傲。他瘸着腿,头发已然花白,腰板却依旧挺得笔直,以往锐利的眼神变得暮气沉沉。那天,他在她的坟头坐了一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着酒。天亮了,他把剩下的半瓶白酒倒在坟前转身离开,只余下一句淡漠的话语消散在风中。“白英,如果能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如果真的能重来,她想回到自己铸成大错前,改写她和家人们的结局……这么想着,白英的灵魂陷入了沉睡。当她再次醒来时,惊喜地发现自己真的回到了最重要的节点——沈傲中了药把她扑倒在床的这一刻。白英兴奋得既想哭又想笑。瞧着原本满脸恐慌的清纯少女,忽然露出这么神经质的表情,被情欲裹胁的男人眉心瞬间拧紧。小姑娘该不会是被他吓傻了吧?且不说多年的部队纪律,让他不允许自己做出强迫妇女的行为,更何况面前的少女瞧着年纪也太小了,跟没成年似的。他要真要是干了什么,罪恶感未免也太强了,只怕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沈傲急速喘息了几口按捺住欲火,翻身坐起,背对着白英催促道:“赶紧走!”低沉暗哑的男声打断了白英的思绪,让她不得不平静下来。“那你怎么办?”白英缓缓坐起身来,看着忍到头部两侧血管都在鼓动的男人,下意识追问到。沈傲身强体壮,忍耐力和抗药性都远超常人,祝潇潇生怕不能药翻他,故意让周莉下了很多药,如果不能及时解药,对沈傲的身体伤害很大。听说就是因为这事儿害得沈傲伤了身体,后来哪怕他平反出狱也没个正经工作,只能靠捡破烂为生,他俩惨得简直不相上下。如果可以,她不光想改写自己的人生,也想尽可能地改写沈傲的人生。“这不关你的事。”沈傲的声音充满了冷漠与抗拒。听出沈傲话语中的疏离,白英心底狠狠一痛,脑中闪过一些上辈子的片段。那时候林家小弟想要买城里的房子结婚,林母就让她来县城打工凑首付,她先是摆地摊卖早餐,因为干净卫生又好吃,她的生意越做越好,花了几年时间终于开起了早餐店。一次,林小弟带着女朋友来城里约会,手里没钱就来她店里把收银台里的现金一扫而空,连张零钱都没给剩下!那天正好是这条街上的小混混来收保护费的日子,白英没能交上保护费,被几个小混混拖去小巷里一顿揍,还是路过捡瓶子的沈傲撞见赶走了小混混,背着她去医院,又从外套的夹层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零钱给她交上住院费……白英一直都想要跟沈傲道歉,是她懵懂无知时受了祝潇潇的蒙骗,在事发后没有出面为沈傲作证,才让沈傲被当成‘强暴犯’批斗判刑。在县城开店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沈傲,可是她碍于内心的压力,一直没法做到主动跟沈傲搭话,直到自己死时也没能说出那句迟到的‘对不起’。上辈子很少有人对她好,沈傲算是其中一个。这辈子就算对她再冷漠,也是她应得的……白英垂眸,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固执道:“我不能走。”“还不走?难道你是想用身体帮我解药?”沈傲扭头看过来,侧脸的面部轮廓锋利如刀,漆黑的桃花眸欲火汹涌澎湃,微微眯起盯紧白英。白英脊背发凉,莫名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她轻咬贝齿,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还嘴道:“你想的美!”虽然她是很亏欠沈傲,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把她的身体交出去。上辈子她为太多人牺牲自己了,这辈子她只想自私一点,至于沈傲……她会从其他地方补偿他。“呵!”沈傲短促地低笑出声,胸腔跟着震动了一下,低沉性感的嗓音莫名听得白英的耳朵痒痒的。“既然不帮,那怎么还不走?”沈傲上下扫视了白英一眼,一米七的高个儿,白瓷般的细腻皮肤,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书卷气。窄长的鹅蛋脸,圆眼琼鼻樱桃小嘴,及肩长发的发尾微微内扣,乖巧又清纯,瞧着很好欺负的样子。不可否认,这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沈傲一时间有些出神,直到积压已久的欲望破土而出,他整个人仿佛被刺了一下,快速移开视线,嗓音干哑道:“看你就烦,赶紧走!”“可我能帮你——”白英连忙起身想要证明自己,大概是起猛了的原因,她眼前一黑身子往旁边歪去,眼看着脑袋就要撞上坚硬的砖墙。沈傲瞳孔一缩,赶紧飞身过去给白英当人肉垫子,白英的头砸在沈傲的胸膛上,冲击力令他身体往后一震,自己的额头却磕到了墙。饱满的额头上瞬间多了个硬币大小的伤口,渗出的血液打湿了他鬓角的发丝,一路滑落直线条硬朗的颧骨,更为他大开大合的五官更增添了几分野性。“唔!”白英痛呼一声,沈傲的胸膛好硬,要不是身下那温热的触感,她差点儿以为自己撞到了墙。她捂着脑袋抬头,视线撞入沈傲那双暗哑深沉的黑眸。男人的喉结难耐地激烈滚动着,大滴的汗珠砸落而下,连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白英心底漏了一拍,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干燥的薄唇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地攥紧衣摆,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沈傲就住在这儿!”屋外,人群的吵闹声由远及近,“我亲眼看到那个坏分子把白英拖进了房间,就赶紧把你们喊来救人了,白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要是失身了往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别废话,快救人!”屋内的两人猛然惊醒。沈傲粗暴地推开白英,“听我的,赶快走!”小姑娘再跟他待下去,只怕他真的会忍不住做出禽兽行径……要是被人抓个现行,他简直没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白英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被这么粗鲁对待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揪住沈傲的衣领,神态活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你才该听我的话!”沈傲神情错愕,像是被白英给吓住了。白英眼尾得意地上挑,自信笑道:“患者就该听医生的话,不是吗?”沈傲眉心蹙了蹙,唇瓣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白英紧接而来的恐吓声打断。“不想被抓去吃枪子的话,就老实配合我!”说罢,白英抓住沈傲两侧衣领的手猛地往外一扯,最上方的两个扣子瞬间脱落,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弹跳声。没了衣服的遮挡,男人大片的胸膛露出,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不定,线条饱满流畅的肌肉一直向下延伸,直到被仅剩的布料覆盖……行医多年,眼前这位简直是她见过身材最好的男人了。白英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缓过神来后她伸手入怀摸出一样东西,对准男人的胸膛便猛地刺下。“唔!”沈傲吃痛,黝黑的野生眉皱起好看的弧度,神色复杂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白英。小姑娘居然、居然对他……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