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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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九月教室的十七个破洞

你是否曾在蝉鸣未消的九月，因为某个人转笔的声响，把练习册戳出十七个透明的伤口

当林晓的自动铅笔第三次穿透数学练习册时，讲台上李老师的红檀木教鞭正敲碎黑板上的抛物线公式。秋阳透过木格窗，在她熊铅笔盒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些光斑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绪。后排女生用练习册掩着嘴的窃喜声里，班长，江辰四个字像投入滚油的糖粒，在她胸腔里噼啪炸开。

她偷抬眼帘，视线越过前排女生精心编结的麻花辫，正看见那个穿白T恤的男生起身。他走过过道时带起的风，让她桌上未完成的函数图像草稿纸轻轻扬起，露出背面用铅笔淡描的小太阳图案。江辰的牛仔裤磨出温柔的白边，膝盖处有个月牙形的磨痕，而他抬手推眼镜的瞬间，手腕内侧那颗浅褐小痣，像极了昨夜便利店冰柜里，彩虹糖包装上不小心蹭到的巧克力碎屑。

大家好，我是江辰。

这声自我介绍轻得像片沾着晨露的叶子，却在她耳膜上撞出清响。她慌忙低头，假装整理文具，指尖却把铅笔盒上的熊贴纸揉得卷了边，露出底下被汗水洇出的淡痕。前桌苏小雨的胳膊肘轻轻碰她：快看呀，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没扣！林晓的心跳骤然漏了半拍，余光里闪过他微敞的领口，那截锁骨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道精准的辅助线，划开了她少女心事的坐标系。

调座位的喧闹中，她被分到第三排靠窗。当李老师念出江辰，第三组第五排时，她握着粉笔的手猛地一颤，刚画好的黑板报花边歪成了波浪线。斜后方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她盯着窗外摇晃的香樟叶计算角度：只要脖颈转动15度，就能看见他握笔时指节的用力；若午后阳光从右侧照来，会在他纤长睫毛上投下七毫米的阴影——这个发现让她脸颊烧得滚烫，赶紧将发烫的额头抵在课本扉页。

第一堂数学课成了漫长的煎熬。数学老师的段子逗得全班前仰后合，她却在心里默数着后桌传来的笔尖摩擦声——整整237下，其中17次停顿超过三秒，她笃定那是江辰在攻克压轴题。下课铃响时，她的练习册上除了十七个破洞，还密密麻麻画满了连缀成串的小太阳，那些太阳的光晕，都朝着斜后方的方向蔓延。

林晓你看！江辰又解出压轴题了！苏小雨的惊呼让她回神。只见几个男生围在他桌前，摊开的练习册上，解题步骤工整得像用尺子量过，最后还画了个带笑脸的太阳图案。她悄悄将自己78分的测验卷塞进书包，红笔的叉号在阳光下像道灼痕。报名处的光荣榜上，江辰的名字用烫金字体排在全市第三，而她的名字蜷缩在百名开外，像颗蒙尘的小石子，连反光都显得怯生生。

放学路过便利店时，她在糖果架前驻足良久。彩虹糖的包装在暖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让她想起江辰解完题时，嘴角扬起的那道弧度——和糖纸折射的光芒一样，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手指在口袋里将零钱攥得发潮，最终却空着手离开——这样普通的自己，怎么配得上把藏着心事的糖果，递给那样耀眼的人呢

第二章

数学小组：红笔小太阳与薄荷气息

如果学霸在函数图旁画了个歪扭的小太阳，那真的只是辅助线，还是未说出口的温柔

数学小组名单公布那天，林晓的指甲在公告栏玻璃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当林晓、江辰的名字被红笔圈在同一组时，苏小雨攥着她的手剧烈颤抖，而她腕间的脉搏，正以两倍速撞击着掌根。括号里的错题互查搭档六个字，像六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第一次小组活动，她故意迟到了五分钟。推开门时，江辰正站在黑板前画坐标系，白色粉笔灰簌簌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钻。就等你啦。小组长李薇的笑眼弯成月牙，她红着脸坐在江辰对面，鼻尖突然萦绕起清冽的薄荷香——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常用的橡皮味道，像夏末雷雨过后的空气，带着让人清醒的微凉。

先分析上次测验的错题。江辰将一摞试卷推到中间，他的手指修长，指关节处泛着常年握笔的淡红。当他讲到最后一道圆锥曲线题时，粉笔在黑板上拉出银亮的弧线，她盯着他手腕转动的轨迹，忽然想起今早收作业时，他作业本封面上用钢笔勾勒的小星球，每个星球都系着一条细若游丝的线，像极了被引力束缚的行星。

林晓，这道函数题的变形逻辑需要再梳理。他的声音突然靠近，薄荷香瞬间放大。她这才发现他已走到身边，指尖轻点在试卷错题处，指甲修剪得干净透明，像几片小贝壳。这里要引入辅助函数，他拿起她的红笔，在图旁画了个歪扭的小太阳，想象成给函数穿件外衣，是不是好懂些

她的视线凝固在那个红太阳上，墨水边缘毛糙，像刚出炉的糖霜。她点点头，没注意到他画完后，悄悄在袖口蹭了蹭指尖——那里沾了点她钢笔漏出的蓝墨水，像落了颗小小的矢车菊花瓣。

小组活动结束时，暮色已漫进教室。值日生开始拖地，她磨磨蹭蹭收拾书包，听见身后传来翻书声。这个模型的拓展解法你看看，他将练习册推来，上面用三色荧光笔标注着思路，最后一页用铅笔写着：下次别迟到了，熊贴纸快掉了。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天空，云层裂开道缝隙，阳光漏下来，恰好落在她心上。回家路上，她反复摩挲着铅笔盒上摇摇欲坠的贴纸，那个角落被他目光熨烫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温度。

从此，放学后的数学辅导成了秘密的仪式。他会带不同味道的薄荷糖，她则偷偷记录他的讲题习惯：思考时轻敲桌面的节奏，讲到关键处微挑的眉峰，卡壳时无意识咬笔头的动作。某个暴雨天，窗外惊雷炸响时，她手里的圆规当啷落地。他没说话，只是将笔记本推来，上面画着躲在云朵里的小太阳，旁边写着：雷声是云朵在吵架，别怕。

懂了吗讲完复杂的数列题，他转头问她，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窗外的雨丝。

她老实摇头：你讲得太快了。

他低笑出声，那笑声像羽毛拂过心尖：那再讲一遍，这次要盯着我的眼睛听。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窗外的滂沱雨声瞬间退成模糊的背景音。原来薄荷糖的清凉，混着红笔小太阳的温度，会在心底酿成一种名为心动的糖浆，黏稠而甜腻。

第三章

彩虹糖告白：口袋里的四十七度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