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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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庄之茶动作迅速，摘下一副字。把周边众人吓了一跳，围过来一看，上书：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见众人纷纷侧目来看，庄之茶炫耀般大声喊道：这是王安石大人之诗，所写的乃是秀州华亭县青龙港！彼时，王安石大人受妹夫朱昌叔所邀，前往做客。那青龙港设有市舶司，乃海外商贾往来之所！

众人恍然大悟，又纷纷散去钻研其他墨宝作品。帕花黛薇都忍不住夸了庄之茶。庄之茶笑着说：小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好看书，好记性。

帕花黛薇在纸条间转来转去，很快又拿来一副字，问庄之茶：虽然我认识的汉字不多。但我看这副与那副有字很像，你一定也能知道。

周启观，庄之茶一看，那上面写着：百货随潮船入市，千家沽酒户垂帘。。帕花黛薇开心地指着入市二字说：它们一模一样！

周围人声鼎沸，庄之茶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这是龙昌期大人的诗句，写的乃是泉州港。这龙昌期也是神人，八十岁还被召入京当大官儿，结果被欧阳修大人反对，追夺所赐遣归。龙大人一生所学极杂，和我一样。被人非议，无非是说他排斥先儒。可惜了，龙昌期大人当时就该从泉州港坐船，来真腊，像我一样，建功立业！

帕花黛薇笑得停不下来：刚想夸你，你又自吹。

周启观听庄之茶眉飞色舞地说起前朝的人与事，如数家珍，倒是多了些几分恍惚。一方面是恍惚自己从小顽劣，游手好闲，读过几家圣人之言，却未曾博览群书。另一方面恍惚这大洋彼岸的真腊国，却保留着如此一个小大宋，这儿的中原人士，仿佛依旧生活在宋朝。

三人正在聊时，隐约中，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没人注意到这一声小小的铃铛声，但很快人们就注意到：会场闯进来一群人。

帕花黛薇一惊：哪来的野人！

周启观定睛一看，这群野人与他最初来到真腊，来抢货物的野人有所不同。如今他已然知道何为野人：在真腊，野人是指生活在丛林之中，未开化之人。野人在真腊的地位，与牲畜无异。如有唐人在城中与野人亲近，即便再贫贱之人，都会对此唐人鄙夷不屑。但也有如前来抢夺龙涎香片的那群野人一样，他们集结成军，装配武器，在茫茫林海中神出鬼没，打家劫舍，手段残忍。

而冲入会场的野人，则就是蒙昧未开化的野人。他们一入会场，居然开始抢夺那些墨宝，一抢到手，便开始将之扯烂。

庄之茶迅速反应过来：不好！这是计谋！

周启观快速扫过四周，许多人都在捶首顿足。但另外一幕，让他惊诧不已：台上的三位长老，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

帕花黛薇急得哇哇大叫：没人管这些野人吗都撕烂了还怎么比

庄之茶说：这是计谋！定是有商号事先安排，待他们取得三幅墨宝的答案之后。即刻放出信号，让埋伏的野人进场破坏，撕烂所有墨宝。这样，便无人能与他们竞争！

帕花黛薇惊呼：这是被允许的吗

周启观叹口气道：看台上三位长老的反应，是被允许的。或许这就是唐人聚落所信奉的一种商魁之道：为达经营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帕花黛薇快速看向四周，她想找到一副完整的墨宝，从野人的手里夺下。

这时，众人又听到一声清脆的铃铛响，众野人停下动作，慌慌张张地四下逃窜。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等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野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未被取下的墨宝，如今全部变成了一堆混在一起的碎屑。

帕花黛薇捂着自己拿来的那张百货随潮船入市，千家沽酒户垂帘，惊魂未定地看着庄之茶手中那张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我们只有两张，是不是无法进入下一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