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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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次日一早，使团便已整装启程。为防野人再度来袭，雇了许多真腊兵丁，配以大元刀剑护卫。

一路又是巨木蔽空，老藤缠树，不时有大象，犀牛之类的大型动物，缓缓地迈步而过。让人提心吊胆，无法放松。傍晚时分，终于望见都城的轮廓。

巨大的石头城墙，看起来巍峨且坚不可摧。派人通报过后，便可从城门桥通过，桥的两边站着石塑的神像，粗粗一数，有四五十座之多，每一具都面目狰狞；桥的栏杆是一条有许多个头的大蛇；每一尊神像都死死握住这只大蛇，看起来诡异非常。

走到城门下，抬头便可望见五个大佛头，中间的佛头用金装饰，真腊人路过，必跪拜祈福。

走过城门，真腊国主居住之地吴哥宫殿便尽展眼前。国都中间是一座金塔，围绕金塔，周围分布着几十座石塔，几百间石屋。

看见金塔，周启观便想起向麓江心屿的两尊塔来：

若是我向麓江心双塔也用金子做成，那岂不是举世闻名。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好笑，又觉得兴奋。随队继续前行，更多的金狮子、金佛像、铜象、铜牛、铜马展露眼前。

相比起真腊民间的朴素，这皇家宫苑的奢华，真是百姓几世都攀不到的天堂。

金塔之北，就是国主因陀罗跋摩三世主持朝政的主宫殿，宫殿名叫自在天。走入宫殿，最醒目的就是绘满佛像的黄色立柱、大殿的金制窗棂。

还有一个奇怪到说不出的景象：大殿的柱子贴着许多的镜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镜子都互相映照着宫殿中的景和人，此情此景，用光怪陆离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了。

使团人员坐定，身边却先响起了层层叠叠的娇笑声。只见形形色色的宫女，自殿外涌了进来，坐在了大殿两侧的窗户下，还有一些进不来的，都围在了大殿外面，透过窗户，喜笑颜开地看着使团成员，用各种声调嬉笑着，议论着，让金碧辉煌的大殿多了几分明媚、轻浮之色。

许成杰显然对眼前一幕不适，皱起眉头；周启观倒是觉得好玩，他甚至想加入他们，听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啊哈，元人！一阵威喝从大殿之上传来，所有的声音瞬间停住，仿佛有一只大手，幻化成无数的小手，同时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一样。

国主因陀罗跋摩三世从王座上缓缓走下，神色威严。但周启观的眼睛，却只注意到了国主的装扮，从样式上，与其他真腊人并无异：他们所有人，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将头发束成椎髻，腰间缠着一块大布，自肩到腰，再搭一块大布。这国主与其他人不一样的点在于所搭之布，有着十分精美的金饰与花饰。国主还戴了一个纯金的王冠，这顶王冠周启观并不陌生，与城门上那尊最醒目的佛像头上所戴的冠，是同一种样式。

国主因陀罗跋摩三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使团的人，使团其余人都是恭敬、惧怕之色，但突然扫到了周启观热情洋溢的眼神，倒是让国主心头一热。

我许成杰，大元海运千户，奉我大元成宗皇帝之命，前来会见真腊国主。愿国主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我千秋万代，江山永固。与你大元有何干系

我大元历代皇帝，凭借天助神援的武功，成就帝王大位，盛名威震天下，疆土辽阔，前无古人。国主又何必曲解我大元的美意。

他铁穆尔难道要派他的铁骑踏平这里吗我的溪流，我的雨林，就是抵挡他千军万马的神赐屏障。

使团众人皆惊，不想这对谈一开始，就已如此剑拔弩张。

噗嗤——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上，突然传出了一阵笑声。

发出声音之人，正是周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