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春笑了,木簪插着松松散散的发髻,叫她看起来有些苦涩。
“是啊,这是一把明代象牙琵琶,全身120块六边形象牙组成,每块象牙都有精美的雕刻,专家评估过,是可以入国博的程度,很贵。”
张芷兰从宋昱盛怀里探出头来:“真好,这下大家都不用为难了,经费有了,钢琴也有了,皆大欢喜。”
什么皆大欢喜,除了张芷兰和宋昱盛,根本没人能高兴起来。
百生小心翼翼看向温菀春:“师父,这不行吧,这把琴就是您的命,到时候一申报,经费是有了,但琴肯定会被一层一层供上去。。。。。。”
宋昱盛大手一挥,毫不在意:“能换来钢琴就行。”
温菀春放下琵琶,将它从厚厚的琴盒里拿出:“能换来钢琴就行?宋昱盛,你是不认识它了吗?”
“师父这辈子有两个放不下的东西,一是象牙琴,二是你,他说再穷不卖象牙琴,再苦不。。。。。。。”
乐团众人皆是一阵悲伤,唯有宋昱盛没听明白。
他急着为自己辩解:“不是卖琴,是拿去申请经费,琴顶多会被拿上去鉴定价值,最后还会回到咱们乐团,回到你手里的。”
“再说,这是我养父的琴,按理来说,只要我想要,它该归我的。”
温菀春看着他,只替师父觉得心寒。
师父刚捡到宋昱盛时,他才只有几个月。
人人都劝师父扔了他:“太小了,你捡回去也养不活。。。。。。”
可师父不信,他求遍了小岛上每一户养牲畜的人家。
“给点奶吧,羊奶牛奶,猪奶也行,狗奶也可以,我把我的棉袄当给你。。。。。。”
岛上物资匮乏,谁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一身傲骨的师父所索性折了身段到游船上唱起荤曲儿。
这一唱,就是十七年。
温菀春极力克制内心的悲伤:“师父病故了。”
宋昱盛一愣,随即发笑:“你别拿师父来唬我,他身体那么好,天天守着灯塔,每个月稳定有钱拿,商船还给他送东西,他能有什么事儿。”
“我说师父死了。”
“师父没了。。。。。。”
温菀春再也忍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