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爸站在镜前,脖子套着麻绳,脚下是翻倒的凳子。他没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人没吊着,站着,冲他笑。
我爸说:晚照,别信镜子。
镜中人说:爸,你选错容器了。
然后镜面碎裂,我爸坠下,镜中人伸手——接住了他。
不是接住身体。
是接住了身份。
镜中人穿上我爸的工装,戴上他的工牌,编号I-07,转身对我笑:现在,轮到你了,姐姐。
我惊醒,满身冷汗。
镜前,镜中人站着,手里拿着——我爸的工牌。
编号I-07,崭新如初。
她把它贴在镜面上,轻声说:他是第一个。沈知微是第七个。你是……最后一个。
我决定加速计划。
第二天,我去了城西殡仪馆。
找我爸的老同事,老周。
他还在那儿当夜班保安,瘸着腿,满脸皱纹,看见我第一句话是:你跟你爸,长得真像——尤其是眼神,像在看死人。
我开门见山:我要‘弑镜匕首’。
他脸色变了:那东西……你爸死前才用过。
我知道。我递上一份文件——《遗体捐赠协议》,我死后,尸体归你们,用于教学或火化。现在,把匕首给我。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从保险柜底层取出一个檀木盒。
盒内衬红绒,躺着一把铜匕首——刃身镀水银,柄刻符文,像无数个镜字叠在一起。
传说,老周声音沙哑,这匕首能斩断‘镜脐’——就是活人和镜中替身之间的命脉。你爸用它……砍过镜子,没砍断,把自己吊死了。
我拿起匕首,冰凉刺骨。
我在柄上刻了七个字:
杀你时,我会笑。
匕首到手当晚,我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割破指尖,血滴在镜面。
镜中人第一次后退,露出恐惧表情——血在镜面蔓延,像有生命,缠住她脚踝。
第二件:把沈知微送的药,全倒进她最爱的白裙口袋。
第三件:在镜框夹层,装了微型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