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墓主人的替身。”陈教授凑近骸骨,指着其耳后的朱砂痣,“史料记载,嘉靖年间的锦衣卫指挥使徐阶曾用替身墓迷惑政敌,难道这座墓”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楚临风已经伸手揭开了骸骨手中的卷轴。
卷轴展开的刹那,无数细小的金沙簌簌飘落。楚临风借着荧光棒的光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字迹,瞳孔却骤然收缩——那上面画着的,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甬道地图,而巽位第三柱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写着“生死门”三个狂草大字。
“卯时三刻,太阳升起的方位。”楚临风突然想起墓室前殿的日晷浮雕,“巽位在东南,第三柱应该是指甬道第七根石柱。”他计算着来时经过的陶俑数量,冷汗再次浸透后背——他们已经走过了六根石柱,下一根就是生死门所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座墓室开始剧烈震动,石屑从头顶簌簌掉落。陈教授惊恐地看向怀表——凌晨三点整,比卯时三刻早了足足半个时辰。
“有人触发了外围的机关!”楚临风大喊,“快跑!”他抓起卷轴转身时,瞥见骸骨的手指正死死攥着一枚青铜钥匙,钥匙顶端刻着的正是巽卦符号。来不及多想,他劈手扯下钥匙,拽着
nearest
的小林就往甬道外跑。
第七根石柱在震动中浮现出复杂的卦象,楚临风将钥匙插入石柱底部的孔窍,同时按照卷轴上的图示转动三圈。当钥匙发出“咔嗒”轻响的瞬间,石柱轰然裂开,露出后面两扇刻满符文的石门。左边的门上画着展翅的朱雀,右边则是衔尾的玄武。
“左为生,右为死?”小林声音发抖。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石梁已经出现了裂纹。楚临风盯着门上的符文,突然想起替身骸骨手中的卷轴边缘,曾有一滴暗红的血迹——那不是朱砂,是真正的人血。
“锦衣卫的机关术,最喜欢用反逻辑。”他将长剑插入朱雀门的门缝,“朱雀属火,主开放;玄武属水,主封闭但生死门的真谛,或许是‘反其道而行之’。”随着一声闷响,朱雀门纹丝不动,而玄武门上的符文却突然亮起。
楚临风果断转身,将钥匙插入玄武门的锁孔。门开的瞬间,一股带着青草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外面竟是一片晨雾弥漫的山林,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他回头望去,甬道里的陶俑正在震动中纷纷崩解,而那具飞鱼服骸骨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当最后一名队员冲出石门时,整座崖墓在晨雾中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坠落,转眼间便将入口封死。小林瘫坐在草地上,望着楚临风手中还在发烫的钥匙,忽然指着他身后的方向,发出一声惊呼。
楚临风转身看去,只见晨雾中隐约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徐阶之墓”四个大字已经风化得模糊不清。而在石碑旁边的草丛里,半露出另一枚绣春刀的刀柄,刀柄上的缠绳里,还夹着半张泛黄的纸页,上面赫然画着与他们手中卷轴一模一样的地图。
“这到底是替身墓,还是真正的主墓?”陈教授颤抖着摸出笔记本,却发现楚临风已经起身走向雾中的山林。年轻的考古学家回头时,晨光正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比夜明珠更明亮的光芒。
“或许真正的真相,”楚临风将卷轴折好放入背包,“从来不在墓里。”他踩过带露的草叶,远处的山涧传来潺潺水声,仿佛某个沉睡百年的秘密正在晨光中缓缓苏醒。当雾气渐渐散去时,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竟从几百米深的地下,回到了地表的竹林——而竹林深处,隐约可见另一座古老的石牌坊,上面的“锦衣卫东厂”字样虽已斑驳,却依然透着森冷的杀意。
楚临风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钥匙,指尖还残留着墓室里的寒意。他知道,这或许只是一连串谜题的开端。晨风吹过竹林,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划出几道神秘的弧线,如同某个未被破译的密码,等待着下一个探秘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