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楚临风往后退,后背抵在消防栓上。男人走近两步,走廊尽头的晨光切开他的影子——那影子分明有十二道羽翼,每根羽毛末端都滴着黑色的火焰。
“守夜人第七支队队长,沈巍。”男人掏出怀表,和楚临风那只款式相同,“三小时前,你体内的路西法之力觉醒,同时激活了医院地下三层的‘晨星封印’。现在整栋楼的神话生物都在躁动,陈教授不过是最低级的‘伪神眷属’。”
沈巍的视线扫过楚临风胸前的纹路:“二十三年前,你父亲用生命为你封印了这股力量。现在封印松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学习控制,要么任由力量吞噬理智,变成我们要猎杀的怪物。”
六、镜中的倒影
楚临风盯着沈巍手中的怀表,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冲进家门,把怀表塞进他手里,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在满月时打开表盖”。后来父亲被一群穿黑袍的人带走,再后来,所有人都说他父亲是精神病患者。
“我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翅膀。”楚临风的声音在抖,“还有陈教授,他变成了怪物……”
“那不是怪物,是被旧神力量污染的‘容器’。”沈巍掀开风衣,内侧别着两把刻满符文的短刀,“而你是‘晨星之嗣’,体内流淌着堕天使的血。刚才你用力量时,有没有听见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低语?”
楚临风愣住了。没错,在力量爆发的瞬间,他听见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说“撕裂枷锁,重临人间”,那声音像岩浆般滚烫,带着让人臣服的威严。
“那是路西法的意识碎片。”沈巍忽然靠近,压低声音,“现在的问题是——你想成为掌控力量的人,还是被力量吞噬的傀儡?”
七、破晓的抉择
远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夹杂着非人的嘶吼。楚临风从楼梯间的窗户望下去,看见住院部西楼的窗户里,有身影正顺着墙面攀爬,四肢关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皮肤表面覆盖着蛇鳞般的鳞片。
怀表再次发烫,这次表盖上浮现的不是血字,而是一幅动态画面:年幼的自己在手术台上,父亲穿着白大褂,眼中泛着金光,正在他胸口绘制封印符文。而画面的角落里,有个戴护士长胸牌的女人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她的身后,九条尾巴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楚临风握紧拳头,掌心的纹路刺痛着神经,“但我该怎么控制?”
沈巍扔给他一枚银色戒指,戒面刻着逆位的六芒星:“戴上它,暂时能压制力量外溢。跟我来,地下三层的青铜门后,有你父亲留下的笔记。还有——”他忽然看向走廊尽头,那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你的第一次实战课,现在开始。”
楚临风戴上戒指的瞬间,胸口的纹路突然收缩,像被泼了盆冰水。他看见沈巍抽出短刀,刀刃上的符文发出蓝光,而走廊尽头,刚才还在病房的陈教授正站在那里,身体膨胀到两米高,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吼声:“晨星之子……祭品……”
八、未竟的觉醒
战斗来得毫无预兆。陈教授的爪子撕开空气时带起尖啸,楚临风本能地闪避,撞翻了消防栓的玻璃柜。碎玻璃划过他的手掌,鲜血滴在地面的瞬间,所有影子突然活了过来,像黑色的触手般缠向陈教授。
“用意识去控制影子!”沈巍的刀砍在怪物背上,溅出黑色的黏液,“路西法是‘堕天者’,阴影是他的领域!”
楚临风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脸。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成了深灰色,所有物体的轮廓都被黑色绒毛般的阴影包裹,而陈教授的影子正像个巨大的破洞,在视野中格外刺眼。
“抓住它!”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地面的阴影突然暴起,缠紧了怪物的四肢。陈教授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色鳞片飘落。沈巍的刀及时抵住楚临风的咽喉,符文蓝光在他眼前流转:“停手!过度使用力量会让你被意识碎片侵蚀!”
楚临风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指甲已变成黑色,手臂上爬满细密的鳞片。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看着沈巍走向逐渐消散的怪物,捡起一片鳞片——那鳞片上竟刻着和父亲笔记里相同的楔形文字。
“记住,力量本身无善恶。”沈巍擦净刀刃,“但你体内的路西法之力,注定让你站在人类与神话生物的夹缝中。现在,你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第一,为什么你父亲当年要把你藏在精神病院;第二——”他指向窗外,天边的朝阳中,医院顶楼的空中花园正在逆向生长,藤蔓突破玻璃幕墙,开出黑色的曼陀罗花,“昨晚你觉醒时,激活了医院地下的‘晨星祭坛’,现在旧神的眷属正在冲破封印,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楚临风摸着胸前尚未完全褪去的纹路,想起怀表里父亲的留言。远处传来警笛声,而他知道,属于自己的“职场”早已不是那间小小的值班室——从力量觉醒的这一刻起,他的战场,是整个人类与神话交织的世界。
怀表在掌心轻轻震动,这次表盖上没有文字,只有镜面上倒映着他的脸,左眼瞳孔深处,分明闪烁着一点暗红的星火,像即将燎原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