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我煮的面!”苏蝶把碗推过来,面条上卧着煎蛋,旁边摆着块黑森林蛋糕,“蛋糕店阿姨多送了樱桃,说祝我们‘长长久久’。”
庄浩叉起块蛋糕,樱桃的酸甜混着奶油的绵密。他想起误诊期在医院吃的寡淡流食,苏蝶总会偷偷带小包装的巧克力,塞在他枕头下。此刻暖黄的灯光里,她正用纸巾擦去他嘴角的奶油,指尖的温度透过纸巾传来。
“下周绘本展,”庄浩忽然说,“我想把《灯塔》系列原稿捐出去。”
苏蝶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画案角落的纸箱里,压着误诊期他画的所有速写,每张纸都写着“苏蝶”的名字。她放下筷子,握住他的手:“都听你的。”
雪停时,庄浩打开画室的天窗。月光洒在院子里的烧烤台上,去年的积雪已经化了,露出下面刻着的字——“庄浩苏蝶,2024”。苏蝶抱来毛毯,披在两人肩上,三只猫跟着跳上窗台,“误诊”的尾巴扫过庄浩的手背。
“你看!”苏蝶指着夜空,“是流星!”
一颗星子划过黛色的天幕,庄浩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她的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银戒指,戒圈被岁月磨得更亮,蝴蝶纹路里卡着的不是孜然粉,而是画室的金粉。
“再许个愿吧!”苏蝶仰起脸,睫毛上落了片雪花。
庄浩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他的模样,也映着整座星空。他想起灯塔下的亲吻、病房里的烛光、野炊时的篝火,还有无数个像此刻这样的瞬间——原来所谓的“劫后余生”,从来不是单枪匹马闯过鬼门关,而是有个人握着你的手,把所有的黑暗都熬成了烛光里的甜。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低头吻她,雪夜里的吻带着蛋糕的甜和火鸡面的辣,“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愿望和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一样。”
“什么愿望?”苏蝶的声音在他唇间发颤。
“想和你一起,”庄浩看着她眼里的星光,一字一句地说,“从二十三根火柴,走到满头白发。”
月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水母墙的玻璃上,落在三只猫毛茸茸的脊背上。画室里的暖气还在“嗡嗡”作响,蛋糕上的樱桃在月光下泛着红,像极了苏蝶此刻泛红的眼眶。
庄浩从口袋里摸出那根被“误诊”拍扁的火柴,上面还留着猫爪的印记。他把火柴放进速写本,夹在贴着旧照片的那页——照片里的他笑得腼腆,苏蝶举着糖,背后是医院惨白的墙。
而此刻窗外的雪地里,新落下的月光正在书写新的故事:关于两个曾被命运捉弄的人,如何在二十三根火柴的微光里,吻过岁月的褶皱,握住了比健康更珍贵的,名为“我们”的永恒。
烛光早已熄灭,但那些被火柴照亮过的瞬间,连同唇间的温度,都将在往后每一个雪夜里,成为他们生命里永不褪色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