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年的气息包裹住她的霎那,带着体温的围巾也裹住了她的脖颈。
“你不需要这样。”陶意按住杨斯年正在给围巾打结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有些怔住。
路灯下,杨斯年背着光,低头系围巾的样子很是认真,路灯为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镀上一层朦胧的暖光,看起来像昏夜中的点点星子。
这个场景,陶意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我知道,但是如果本身心情不好,还把自己冻生病了,会不会太得不偿失?”杨斯年一本正经地问。
“其实我的身体素质很好,不会轻易生病。”陶意虽然这样反驳着,但已经任由杨斯年给她系围巾,不再反抗。
她确实很少生病,但京市的冷,超过了她的想象。她也无法确定,如果她一直这样被冻着,会不会生病。
“把衣服都给我了,你如果生病了怎么办?我可不会照顾你。”
杨斯年被她的话逗笑了,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别担心,很快就到家了。”
后面的路程,陶意加快了脚步,二人很快回到了家。
玄关处的灯亮起时,陶意的指尖还残留着杨斯年围巾上的檀木气味。她弯腰换鞋,余光瞥见他将她脱下的大衣自然接过,随意搭在臂弯处,动作熟练得仿佛经常做这样的事。
陶意又想起昨天他那通备注为“宝贝”的电话,心底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
“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杨斯年突然开口,声线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某种易碎的平衡。
不等陶意回应,他已经转身走向医药箱,金属扣环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陶意家里的医药箱位置并不难找,就放在了客厅的电视柜下方,只要走进客厅,便能一眼看到。
毕竟她的家里,东西本就不多,所以什么东西放在了哪里,只看一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陶意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似乎是天生的情绪无能,对别人的关心也好,嘲讽也好,都没办法做出当下应该有的情绪反应。
“抬头。”
即便是现在,杨斯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依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情绪来回馈他。
“疼就告诉我,不疼的话也可以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话,也可以什么反应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只要待好,等我处理完伤口就好。很快的,忍一下。”杨斯年说。
碘伏棉签触到脸颊的瞬间,陶意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被他另一只手托住了后颈。温热掌心隔着发丝传来的力度,竟让她想起赛场上握住方向盘的触感——同样不容置疑的掌控,却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棉签在伤口上来回擦拭的动作很轻,陶意却莫名觉得眼眶发烫。她盯着杨斯年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划伤了手臂,还磕破了膝盖。
当时她的情况,比现在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她找到孟女士的时候,身体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淌着鲜血。
那时她和孟女士哭着喊着说疼,孟女士却说:“陶意,不要哭,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哭。”
她还说,“受伤了,就去包扎,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妈妈的注意,行不通的。”
想到过往,陶意突然开口说道:“我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把自己弄伤,你别多想。”
杨斯年动作微滞,沾着碘伏的棉签悬在半空,他垂眸望着陶意倔强又防备的眼神,忽然轻笑出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