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安静良久,滴漏声声,死生一息间,皇帝终于开口:一命换一命,谁也不吃亏,日后朕会护你周全。
欺君之罪就此揭过。
可我进宫,不是为了在后宫蹉跎的。
我用力拧遍身上的每寸肌肤,保持它伤痕累累的样子。
静静等待两天,便等到蒋贵妃带人砸了我的寝宫。
父亲与宣平侯府交好,蒋贵妃尚在闺房便恶名在外,入宫后仗着自己身份尊贵,恃宠而骄,最容不下他人。
宫中多年不进新人,乍然有我,她坐不住的。
迎面一盏热茶砸过来,我不偏不躲生生受了,蒋贵妃尤不解气,翘着蔻丹玉指大骂:
一个没娘的东西倒是有手段,你爹给我们宣平侯府当狗,你倒成了什么祥瑞!
去御花园跪着!
跪到入夜,膝盖已经失去知觉,我掐着大腿保持清醒。
人来人往,宫婢议论纷纷,太子景行几次路过,直到天黑才请来皇后。
听到皇后怒叱蒋贵妃时,我才放任自己晕倒在地。
醒来时鼻尖檀香幽幽,太医说我体内毒素未清,许久不曾进食以致身体虚弱,旧伤未愈又跪了近六个时辰,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我适时带着哭腔呓语:娘……娘别走,阿琯怕,阿琯好疼……
皇后年轻时有一女,公主不幸,十岁离奇暴毙,后来皇后再也不曾生养。
我赌她那份遗憾。
果然,良久听到皇后一声轻叹:也是个可怜孩子。
太医离开许久,我装作刚刚醒来,衣衫不整仓皇扑跪在地:娘娘,阿琯错了,求娘娘饶了阿琯,阿琯这就请皇上放阿琯回秦府。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皇后娘娘!
娘娘……娘娘救命!
衣衫自肩头滑落,青色皮肤映出黑红的血痂,格外骇人,一旁伺候的宫婢吓得惊呼出声,皇后皱起眉头,命人请皇上过来。
天子之诺重逾千金,可还不足三日,贵妃之事便闹得人尽皆知,都知道新来的慧妃差点死在贵妃手中。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瑟瑟缩缩蜷在床角不住哭泣,皇后叹口气,耳语一番,皇上沉吟半晌才道:自古没有后宫妃嫔休弃出宫的道理,既是祥瑞入宫,便封敬天阁女官,日后随朕左右便是。
敬天阁女官虽在宫中,却是正经的五品官,主承天祭祀,但如何安置全凭皇帝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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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垂下,掩住我眼中喜悦。
无人称我慧妃,我以命作赌,换来一声小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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