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过来一包面粉,仔细回想着父亲以前做面条的步骤,一包面粉倒进搅拌斗里,加上半包盐、半桶水,三小勺高筋面,打下去十个鸡蛋。
贺强按下开关,搅拌机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粗壮的搅拌桨仿佛是巨兽的爪子,将面粉揉弄成一团团富有韧性的面团。
在机器另一头,面团被吐了出来,被转移到长长的压面机上。
压面机的滚轮无情地挤压着面团,一遍又一遍,将面团压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均匀,每一次的挤压,都像是在给面团进行一场锤炼,让它逐渐变得坚韧而有弹性。
贺强给这些压好的面团一一抹上一层花生油。
机器的好处就是,不用发面也可以将面揉得很均匀。
经过多次碾压的面片,被传送上了切条机,切条机上的刀片快速地旋转着,瞬间将面片切成了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
面条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入下方的箩筐里。
一共七十斤面条,贺强把箩筐搬到车后座上,盖上胶膜,绑好,骑着自行车就往镇上赶去。
自行车也是新买的,买的二手自行车,花了三十块钱。
如果是上辈子,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敢去镇上卖东西的,胆小。
可是如今他活了两辈子,什么苦都吃过,什么冷暖都体会过,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家都那么忙,真的没有人有空去在意你,活下去比面子重要得多!
凤栖镇有十几家面馆,还有好几家酒楼。
贺强没有自己固定的摊子,这些面馆和酒楼就是他的主要客户。
因为父亲是突然生病的,听说是去送货的时候晕倒在马路边,后来才检查出来的病,病来如山倒,没来得及留下什么交代,贺强也不知道哪些是父亲以前是老客户。
只能逐家去问。
遇到认识之前那个送面条老头的,贺强就多唠两句,算是把这条供货线给续上了。
一直卖到中午,七十斤面条才卖了一半。
顶着热辣的太阳,贺强心里着急得不行。
面条是个娇气的东西,过了中午就会开始变质。
他顾不得许多,拉到集市边上就开始叫卖。
从五毛钱一斤到最后的五毛钱两斤,总算把面条半卖半送地卖完了。
卖完面条,贺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他擦了一把汗,坐在树荫下开始算账:
送去饭店和酒楼的面条价格比较固定,批发价五毛钱一斤,后面卖的就不固定了,给钱就卖,不然放久了会坏掉。
一共收到三十块零五毛钱货款,有一张一块是假币,疏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