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裕也忘记了心声言语。
崔东山眯起眼,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别吓着暖树和小米粒。不然我打你半死。"
米裕剑气,崔东山只拦阻一半,崖外白云碎就碎,竹楼方向那边则一缕剑气都无。
米裕深呼吸一口气,立即收敛剑气,竟是强压下满腔怒火,不过依旧脸色阴沉。不过赶紧转过头,看到了二楼那边并排趴在栏杆上的俩小姑娘,米裕挤出一个笑脸,挥挥手,沙哑笑道:"闹着玩闹着玩,忙你们的去。"
崔东山说道:"人心有大不平,便会有难解大心结。你米裕只有这么个心结,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只是一般朋友,我提也不提半个字,每次碰面,嘻嘻哈哈,你嗑瓜子我喝酒,多其乐融融。但是。"
崔东山笑了起来,"但是啊,我从来不怕万一,就是能够每次打杀万一。比如,万一你米裕心结大过了落魄山,我就要事先打杀此事。"
"一句顶美好的言语,只要被人在耳边唠叨千百遍,就要变得俗不可耐,面目可憎。"
"那么同理可得,一个意难平的天大心结,只要有人在旁多说几遍,也要难免稍宽几分。"
崔东山接连三句话。
米裕其实听完第一句话,就已经知道崔东山的本意,所以已经没有那么多"意难平",第二句话,还觉得挺有道理,结果第三句话,又让米裕一阵火大,忍不住压低嗓音骂道:"滚你的王八蛋同理,老子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崔东山笑眯眯道:"当真"
米裕叹了口气,"我会注意这个万一。"
崔东山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米裕斜眼白衣少年,"你一直这么擅长恶心人"
问出这个问题后,米裕就立即自问自答道:"不愧是隐官大人的学生,不学好的,只学了些不好的。"
崔东山纠正道:"不是一般学生,是我家先生的得意弟子!"
趁着爱记账的大师姐暂时不在家中,小师兄今儿都得可劲儿找补回来。
米裕欲言又止。
崔东山用袖子抹过桌子,将那些瓜子壳都扫入崖外,好似未卜先知,说道:"不用刻意与我为友,客套寒暄都用不着的。一家人,亲兄弟都有相互看不顺眼的,何况你我。你愿意相信你的隐官大人,我为我的先生排忧解难,大方向一致,就不用奢望更多了。强扭的瓜,蘸了蜂蜜糖水,吃到最后,还是苦的,先甜后苦最麻烦。"
米裕点点头,"是个好道理。"
说不定可以照搬再化用,好与仙子女侠说一说。
崔东山斜靠石桌,眺望崖外,微笑道:"以后落魄山开启镜花水月的时候,米剑仙大可以与女子言说此理,我只会在一旁大声喝彩,拍手叫好,当是第一次听说这般至理名言。"
米裕叹了口气,"烦。"
崔东山淡然道:"火烧书页不停歇,怎一个烦字了得。"
米裕举起双手,哭丧着脸道:"崔东山,崔神仙,崔爷爷,我怕了你成不成,以后只要你到落魄山,我肯定躲你远远的,绝不烦你。"
崔东山抬起手,手腕不动手掌动,轻轻一晃,笑嘻嘻道:"米剑仙别这样,我目前只有蔡京神这么一个乖孙儿,再多也要心烦。"
竹楼二楼那边,陈暖树松了口气,看样子两人是重归于好了。
小米粒也终于舒展了紧紧皱起的小眉头,还好还好,余米没跟大白鹅打起来,到时候可难拉架。
小米粒双脚落地,轻声问道:"暖树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啊"
陈暖树揉了揉小米粒的脑袋,柔声道:"崔先生和余先生都是大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忧愁,说了比不说要好呀,不能总憋在心里的。"
小米粒使劲点头,然后眼睛一亮,咳嗽一声,问道:"暖树姐姐,我问你一个难猜极了的谜语啊,可不是好人山主教我的喽,是我自己想的!"